「寶貝,每回寫請安摺子你都死盯著,至於嗎?而且這已經寫了我數數…二三百字了, 還要寫多少?」梁儼眉宇間氤氳著愁霧,「你連禮物都替我送了,何不連帶把這摺子也替我寫了?」
梁儼今日才知道每次遞呈請安摺子, 沈鳳翥都會替他送許多禮物給燕帝,幾年了沈鳳翥愣是沒向他漏一個字。
「你這字我臨著倒還能寫幾個,只是你這行文我著實模仿不來。」
梁儼聞言挑眉, 笑道:「我本來就胸無點墨, 夫人現在嫌我粗鄙有點晚了。」
沈鳳翥知道這人愛與自己調笑, 越搭理他就越來勁, 於是只拍了他手臂一下, 佯裝兇狠地催他動筆。
梁儼抓耳撓腮憋了篇八百字小作文,等沈鳳翥檢查過後,兩人才親親熱熱地上床說話。
「寶貝,你那招能行嗎?陛下一把年紀了, 什麼風浪沒見過,我覺得他不會信。」
沈鳳翥道:「陛下縱然敏銳謀深,可他也多疑。你自己被他那般猜疑提防,竟沒察覺麼?」
「可你也只是猜測,沒有實證,若被順藤摸瓜查出是你放的消息,你……」說到此處,梁儼吐出舌頭,做了個鬼臉。
「我又不傻,等放出風聲就讓他們趕緊回來,玉京離薊州幾千里,再說那茶房酒肆人員混雜,誰會疑心到我身上。」
梁儼見他眼眸晶亮,笑著捏了捏他的臉,「夫人聰慧,自然萬無一失。只是吃飯時你說的那件事,我覺得不妥,飲溪只是頭小鹿,你把它當孩子養大的,那樣對它不妥,還是換……」
「不會有事。」沈鳳翥打斷道,「飲溪又乖又聽話,不過放出去走一圈,等回來給它洗乾淨就沒事了。」
「可是鉛粉對飲溪……」
「阿儼~」沈鳳翥扒著梁儼的手臂蹭了蹭,「順勢而為,借勢而進,造勢而起,乘勢而上。你現在是榮王,替陛下鎮守北地,朝中有太子,你上位名不正言不順,若我們不自己造勢,那你便起不來。古來成大事者起勢前皆有祥瑞現世,你自然也要有。」
「那不過是無稽之談,編出來騙人的。」
沈鳳翥笑道:「我當然知道是騙人的,但只要下面的人相信就好了,你何必計較這個。笨蛋,你原先殫精竭慮,喝風吃雪,受了那麼多苦才讓這北地七州寧靜祥和,百姓豐衣足食,不過現個祥瑞,有什麼了不得的?。」
「誒,咱們謙虛點。」梁儼被誇得臉紅,微微偏頭蹭了蹭愛人的發頂,「我也沒做什麼,不過是在這個位置上,吃多大碗飯干多大的事兒罷了。哎,寶貝,咱們就算要造勢,牛皮也別吹太大了,人家也不是傻子。」
沈鳳翥聽了這話,猛地直起身子,氣鼓鼓地說:「你這話好沒道理,我不過打算派人去酒樓茶坊說說你做過的事,又不是編瞎話,怎麼能算吹牛?雖說庶民大多不通文墨道理,但人家也不是傻子,人家有眼睛也長了心眼,若你沒做過那些事,我就算編出花兒來,人家也只當耳旁風,這人吶只相信自己看到的,相信願意相信的。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不懂?」
「好好好,聽夫人的,怎麼還激動上了。」梁儼趕緊將人攬回懷裡,伸手摸了摸他的心口,「深呼吸,咱們別激動啊,對身體不好。」
沈鳳翥扒拉下胸口的大手,「少賣乖,這麼多年了,我的心疾早沒那麼嚴重了,你又不是沒問過馮太醫,這會子又裝什麼瘋?」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梁儼將人抱緊,「你的心疾無法根治,決不能大意。鳳卿,我最放心不下的只有你。」
「知道了。」聽了這話,沈鳳翥心裡再大的火也滅了,「阿儼,對不起,我剛才太兇了。」說著,埋頭蹭了蹭溫熱的頸窩。
梁儼微楞,有…凶嗎?
小鳳凰眼睛晶亮,兩腮鼓鼓,語氣柔軟,可愛死了……
而且都是在誇他,把他誇得都不好意思了。
「沒有凶!寶貝,我很喜歡,以後多凶我~」
沈鳳翥聞言鼓了鼓腮,心道這人莫不真是個傻子?
算了,傻就傻吧,傻人有傻福,傻人很可愛。
兩人窩在床上談笑半晌,方相擁安眠。
過了幾日,給燕帝的請安摺子和禮物安安穩穩地上了路,七州主城的茶樓酒肆也多了許多說書人,講的都是宮闈艷聞,其中又穿插了文懷太子之死的密辛,連帶著也講了榮王殿下從流放到復爵,從廣陵王晉封榮王的豐功偉績,將那征北之戰說得比實情驚險萬倍。
從主城蔓延,逐漸滲透下面的縣鎮鄉村,榮王所做的仁政善舉,大家有目共睹,如今又聽了榮王殿下戰無不勝,從流放到封王,歷經艱難險阻,覺得這位年輕的殿下又可憐又可敬。
等入了夏,薊州城外的幾個樵夫在山上看見了一頭白鹿,跟冬雪似的,轉眼又有在山澗喝酒吟詩的文士看見了那頭白鹿,薊州城中都傳那是天降祥瑞。
酒肆中,那見過白鹿的文士喝得飄飄欲仙,醉道:「政治清明,百姓安樂,則白鹿現世,好兆頭啊,好兆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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