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一鞭子下去,抽得崔知遺手臂震麻。
他沒想到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竟被一個女人失了心竅,竟連家族的安危榮耀都不放在眼裡了。
天青色錦衣染了赤霞,崔霽卻面若沉水,沒有絲毫波瀾,「父親,郡主只是去了城外玩耍,並沒有回薊州。」
崔知遺聽了又狠狠抽了他一鞭,怒道:「事到如今,你還冥頑不靈!」
崔霽咬緊牙,語氣卻十分平靜:「兒子未曾向郡主泄露一字,郡主天真爛漫,又不經事,您多慮了。午後下了暴雨,郡主也許被困在了城外,她晚上就會回來,父親您稍安勿躁。」
少頃,有人回來稟報,說城門守衛在辰時見過郡主的馬車。
崔知遺大駭,不過須臾又穩住了心神。
雖然計劃未啟而崩殂,但薊州只有一個乳臭未乾的臨江王和幾個不頂事的郡主,就算安興郡主回去報信又如何,他手裡有從玉京送來的牙璋,還有崔家萬貫家財可以招募人馬,鎮北大軍已經南下,臨江王年幼,哪裡是他的對手,奪下薊州猶如探囊取物。
思及此,崔知遺也鬆了手裡的鞭子,讓人將崔霽關到院中閉門思過,然後立即讓崔雩拿著牙璋去調遣幽州團練,又讓崔雱去徵募青壯。
等三日之後,集齊人馬,他就出兵拿下薊州。
奔襲了一日的梁希音等人終於在後半夜趕到了薊州城。
守城兵衛見有人夜闖,厲聲呵斥,讓他們趕緊滾,否則就射殺。
「吾乃安興郡主,快開城門——」
守衛聽有人假冒郡主,怒從膽邊生,於是放了兩箭威懾。
梁希音本就焦急,加上冒雨騎了一日馬,此時又被冷箭嚇到,再受不住,直直倒了下去。
小蓮和侍衛見狀大驚失色。
小蓮將地上的箭拔出,猛地擲向城門:「郡主暈倒了,快去節度使府稟告秦管事,若郡主有一點差池,等殿下和侯爺回來,你們等著死吧!」
守衛聞聲微楞,但依舊沒開城門,而是先去請示了城門將軍。
輪值的城門將軍半躺在小榻上打盹兒,聽有人夜闖城門,還自稱安興郡主,不禁狂笑一陣。
安興郡主隨崔儀賓去了幽州,那日還是他看著車隊離開薊州的,大半夜的哪裡又冒出個勞什子郡主。
守衛見上司笑也跟著笑,笑完又道:「將軍,那冒充郡主的人暈了,他的同夥還說若不去節度使府稟告秦管事,等殿下回來要我們死呢。」
城門將軍一聽登時跳了起來,「誰,那人說稟告誰,秦管事?」
「我聽著是叫秦管事,將軍,秦管事是誰啊?」
城門將軍面色大變,連鞋都來不及穿,急慌慌去了節度使府。
私開城門乃是大罪,他冒不起這個險,節度使府確實有一名姓秦的大管事,雖是個女流,但卻是殿下之心腹,能自由出入節度使衙門和鎮北軍營,他參加慶功宴時還見過這位管事。
守夜人聽完,連忙進去回稟,沒一會兒他就見到了那位秦管事。
瑞葉怕有詐,沒有驚動大郡主和郡王,帶了十來個侍衛去了城門。
小蓮坐在地上抱著梁希音,急得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突然城樓上出現了一溜火把和弓箭手。
「來者何人,為何夜闖?」
小蓮一聽是瑞葉的聲音,哭喊道:「秦姐姐,我是小蓮啊,郡主暈倒了,快開門——」
瑞葉聞言一驚,連忙讓人扔了兩個火把下去。
侍衛連忙跑過去撿起火把,火光照亮黑暗,瑞葉見梁希音暈倒在小蓮懷中,嚇得倒吸一口氣,趕緊讓城門將軍開門。又派人去府中稟告大郡主和郡王。
城門將軍見狀鬆了口氣,心道還好今晚腦子轉得快,沒有偷懶,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梁希音進城,節度使府燈火通明,忙碌起來。
等梁希音醒來,第一件事便是講述崔家的狼子野心。
梁玄真一聽,冷哼一聲:「好個幽州崔氏,當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
梁儇默默聽了半晌,抿緊了唇。
雖然他平日裡只關心田裡的事務,但他生於皇家又經過抄家流放和復爵,他的政治敏感度從未消退。
梁儇知道兄長反了,幽州崔氏接了皇祖父的命令要取他們一家的項上人頭,吞掉薊州,以此截斷兄長的後路。
「阿姐,如今七哥不在,我們一定要把北地守住,讓他沒有後顧之憂。」梁希音聲音喑啞,緊緊攀住梁玄真的手臂。
「我明白,我自會替七哥守住北地。」梁玄真拍了拍妹妹手,語氣溫柔,「你如今在發燒,在家好生修養,其他的不必擔心,阿姐會處理。」
「阿姐,你打算怎麼做。」梁儇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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