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西禮幾年沒管過押貨的事,林記除了茶葉生意,別的也什麼都沾點,有一天甚至從鄰省運過來一小批槍械,不知道是什麼來路,卸下來的箱子沾著血。艾西禮站在路邊點貨,遠處開來一輛卡車,隔著幾百米就開始放槍,當即打死了林記的一個夥計。
林連雀事先和艾西禮說過,這批貨有點蹊蹺,讓他注意點。
這裡是城郊,和靜謐詩意的研究院遙遙相對的,城市另一端的城郊,即使慕德蘭是帝國首都,在城郊發生什麼槍戰殺人案件也並不稀奇。當年艾西禮從藝術文理學院逃課,和林連雀在城裡混日子,見過不少人死在此處,有時他們是殺人者,有時被殺者也和他們曾是短暫的朋友,他們殺人也被追殺,那個時候他才十五歲,日子過得瘋得很,殺人放火之後就去地下酒吧喝酒,林連雀永總是會被他喝趴下,再被死豬似地拖回去,早上醒來抱著臉盆狂吐,然而早餐還是要喝酒,最烈最劣的酒,在最濃的茶里摻一個杯底的這樣的酒,能使提神效果翻倍。
此時遠處的卡車急速駛來,槍聲越來越近,艾西禮把最後一項帳目核對完,掏出一張支票簽名,遞給送貨的人,「帳目無誤,有勞。」
對方立刻逃命似的跑了,有林記的夥計在槍聲里問他,「先生,這樣下去貨運不走,咱們怎麼辦?」
艾西禮掏出槍,眯著眼看向越來越近的卡車,在風中扣下扳機。
他的手很穩,連放四槍,直接打爆了卡車所有的輪胎。
卡車翻倒,有人從車裡爬了出來,看樣子人不少,艾西禮拉開身邊的轎車車門,坐進駕駛位,對夥計說,「先把貨運到車上,別的不用管,我來處理。」
林記此行一共開來了三輛車,一輛坐人,剩下兩輛都是貨車,艾西禮的車是他自己開過來的,就是夏德里安停在宅子裡的那一輛,年久失修,一開始幾乎沒法開,艾西禮自己倒騰著修了好幾天,才勉強能上路。
夥計答應一聲,可是沒動,畢竟眼前槍聲一片,誰也沒法冒著槍林彈雨把貨運到車上,只能站在原地,等著艾西禮的動作。
艾西禮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雪茄——這是從夏德里安那裡順來的。
他極其熟練地點燃雪茄,然後不太熟練地抽了一口,接著非常不熟練地咳嗽起來。
夥計在旁邊看著,心說當家的這回怎麼派了個傻子來。
接著就看到那傻子搖搖頭,把雪茄放在駕駛台上,一踩油門,對著前方的槍口就沖了過去。
夥計頓時傻眼,這傻子怎麼還不要命了?
艾西禮當然不會不要命,夏德里安的車哪哪都破,但是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這車一定防彈。
並且防彈程度必然是軍工等級。
他將油門踩到底,對著遠處的人就碾了過去。
此時車窗全部緊閉,聽不到外邊的槍聲人聲,車廂內極靜,車外的血花和猙獰人臉印在窗戶上,像一張抽象畫。
他看著那些畫,雪茄菸霧從半空飄過,散發出玫瑰的香味。
艾西禮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只是調整了一下坐姿,單手扣上安全帶。
然後輕輕哼起了《莉莉瑪蓮》。
等艾西禮將事情全部解決完已經是半夜,他開著車一路狂飆回家,夏德里安正坐在客廳里喝酒,看見他血乎刺啦的臉就笑了,「怎麼搞的?」說著在酒杯里蘸了蘸,抹掉他臉上沾著的血,「被誰欺負了?」
要是林連雀在這,肯定會翻著白眼說你就慣他吧,除了你能欺負得了他啊。
艾西禮頭髮濕漉漉的,蹭了蹭夏德里安的手,叫了一聲:「老師。」
「在呢。」夏德里安耐心道,「怎麼啦?」
艾西禮露出一副有點委屈的表情,「牙疼。」
夏德里安樂了,掰著他的下巴讓他張嘴,一看果不其然,後槽牙斷了,半張嘴都是血。
夏德里安邊看邊嘖嘖道:「你的身手退步了,怎麼能讓人打成這樣,明天加訓啊。」說著給他倒了杯酒,「把它喝完,止疼。」
艾西禮接過喝了,夏德里安又掰開他的嘴,在他的牙床上摁了摁,說:「你這牙沒法留了,我給你處理一下,忍著點,敢咬我抽你。」
艾西禮張著嘴嗯嗯啊啊。
夏德里安下手很快,直接把斷牙掰了下來,血滋了他一手,艾西禮眨眨眼,看著他一動也不動。
夏德里安把掰下來的牙扔到酒杯里,看著滿嘴都是血的小孩笑了笑,把對方沾了血的金髮別到腦後。
緊接著便親了上去。
艾西禮就這樣風裡來雨里去地過了幾個月,每天早起去研究院、傍晚殺人、回家鬼混,有時候加訓,被夏德里安鼻青臉腫地揍一頓,挨完揍他總是躺在地上拽住夏德里安的褲腳,仰頭討一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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