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德里安養傷需要的時間不短,估計直到艾西禮離開慕德蘭之前,他都沒法出院。
養傷的日子閒極無聊,夏德里安把之前送花附帶的卡片全都拆出來,讓艾西禮一張張念給他聽,念到其中一張的時候,艾西禮頓了頓。
夏德里安:「繼續啊,怎麼了?」
艾西禮最終沒念出來,把卡片遞給夏德里安。
只見上面寫著——「你什麼時候和上將家的小子結婚?」
夏德里安看完嘖嘖有聲,「一個個都是老光棍,怎麼就惦記我。」說完看向艾西禮,他眼尖,一眼就看出來小孩的耳根有點紅。
夏德里安笑了,很難說那是一個惡趣味還是情真意切的笑,他慢條斯理道:「弗拉基米爾。」
艾西禮立刻應了一聲:「老師。」
「今天太陽挺好。」夏德里安道,「我們現在去結個婚?」
艾西禮聽完差點沒站穩,夏德里安大笑著把他拉出門,速度之快壓根容不得年輕人反駁,他們一路從地下醫院跑上樓,無視了醫生關於夏德里安現在還不能出院的大呼小叫,最後夏德里安把他拽到一個拐角處的電梯,將人推進去,一拍按鈕,電梯以極快的速度向上走。
艾西禮這才發現,夏德里安一路都光著腳,他的拖鞋在半路跑掉了,或者出門的時候壓根沒穿,腳底的金屬踩在地面上,清脆有聲。
他知道,那裡有一朵玫瑰。
夏德里安還在笑,邊笑邊說:「剛好你還沒去過機動局,我應該跟你說過『衣櫃』……」
艾西禮沒等他說完,直接把他打橫抱了起來。
「呦呵。」夏德里安笑眯眯地貼過去,兩人額頭相碰,「這麼主動,是不是不想穿婚紗?我跟你說,『衣櫃』里肯定有你的尺碼,別想逃。」
艾西禮:「您讓我穿什麼都行。」
夏德里安:「我覺得你什麼都不穿最好看。」
艾西禮:「那也可以。」
夏德里安:「你應該說,『老師,我絕對不會在除你之外的人面前什麼都不穿』。」
艾西禮:「老師,我絕對不會在除您之外的人面前什麼都不穿。」
夏德里安滿意了,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電梯門叮咚一聲打開。
這部電梯在軍部大樓很偏僻的一個角落,知道它的人不多,有權限使用它的人更少,電梯門外是一條走廊,牆上包著海綿,隔音程度很高。
夏德里安拉著艾西禮往裡走,走到一扇門前,他直接推開,「到了。」
艾西禮:「這裡不上鎖嗎?」
「沒必要。」夏德里安的聲音從門裡傳來,「沒什麼人知道這裡,知道的一般也都不太敢進來。」
「這裡就是『衣櫃』。」
和「衣櫃」這個詞通常給人的印象不同,房間裡沒什麼氣味,不柔軟也不溫暖,白色吊燈,白色牆壁,青白色的大理石地面,還有一面精度極高的大鏡子,乍一看簡直像是第二個自己出現在房間裡,幾乎有點瘮人。
房間很寬闊,放滿了巨大的鐵皮櫃,像一道道森嚴鐵壁。
夏德里安顯得對這裡很熟悉,在鐵櫃之間穿梭,走到很深的地方的時候,艾西禮往回看了看,幾乎有種兩邊的柜子在不斷擠壓自己的錯覺。
他問:「老師,這裡是放衣服的地方嗎?」
「確切來說,這裡放的是機動局的執行裝備。」夏德里安走到一排柜子前,拉開其中一隻,「我記得這裡放著不少婚服……有了!」
柜子被拉開的時候,如同春日火車猛地駛出隧道,鮮艷的色彩在一瞬間炸開。
柜子裡面是兩排長長的橫軸,掛著許多衣架,架子上全是衣服,大多數是長裙,蕾絲、雪紡、厚緞、珍珠紗還有叫不上名字的東方絲綢,有的雅致有的奢華。如果說之前這裡是銅牆鐵壁,那麼此時此刻就像有人在牆壁上潑了一桶油漆,立刻變得絢爛起來。
夏德里安從中抽出一件塔夫綢的一字肩白裙,「這一件我在查理曼穿過,那時有位大使的千金收到了謀殺威脅,我就頂替她去參加了一場假婚禮。」
接著是一條極其重工的蕾絲婚紗,帶著長長的拖尾,「這一件是白金漢的一位公爵後裔穿過的,我當時覺得樣子很好看,回來想讓局裡仿一件,被裁縫追著罵了三個月……」
然後是一件淡藍色的宮廷套裙,「這個是萊赫的款,那邊不流行結婚穿白色,我當時帶過去的白婚紗沒法用,趕時間裁了一條窗簾做的……」
艾西禮跟在夏德里安身後,從對方手中不斷接過裙子,再看著他抽出一條新的,裙擺從柜子中流淌出來,像抽出一封封書信,每一封信都記錄著夏德里安的一場過往——有時候婚紗有裙撐,裙子底下貼掛的裝備足夠讓他變成一座移動軍火庫;有時候婚紗是貼身的,只能在髮型上下功夫,盤得好的髮髻足以在裡面藏兩把槍;有時候他上一秒還和任務目標在祭壇前宣誓婚約,下一秒就抽出槍將對方爆頭,爆頭的時候動作還得足夠靈敏,避免衣服上沾到血,否則機動局的裁縫又會對他喊打喊殺;有時候他剛剛執行完上一場任務就得趕赴下一場,車座放不下這麼大的裙擺,乾脆開著車門一路疾馳,巨大的白紗拖尾在公路上隨風飄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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