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般的聲音從喇叭中傳出:「你們這惡人啊!」*
夏德里安一把拽住了衝過來的約翰,難以想像他是怎麼拽住對方的,那需要巨大的力,他抬起膝蓋,重擊對方的腹部,令人牙酸的骨骼爆裂聲從喇叭中傳出,同時響起的還有夏德里安慷慨激昂的台詞——
「聽著!惡賊們!」*
夏德里安完全無視了約翰的反擊,這個方才還能和他打成平手、甚至對他造成傷害的對手突然變得像瓷器一樣脆弱了,他捏住對方的肩,咔嚓一聲,直接掰斷了對方的骨頭。
約翰發出咆哮,夏德里安笑著看他掙扎,用暴君般不容置疑的語調說:「我要把你們的骨頭磨成灰粉,用你們的血把它們調成麵糊!」*
接著他用同樣的方式掰斷了對方的左臂和右臂,「再把你們這無恥的頭顱搗成了肉泥——」*
然後他把手底下的人拎起來,強迫約翰和他面對面站直,抬腳踩斷了對方的一雙膝蓋,「裹在伴著骨灰的麵皮裡面做餡餅!」*
他把手中完全失去行動力的傢伙丟在地上,一腳踩上他的胸膛,「叫那淫|婦!你們的豬狗般下賤的母親,吃下她親生的骨肉!」*
會議室中,幾乎所有人都蒼白著臉,什麼也說不出來,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夏德里安將絕對的暴力施加在約翰身上,紅髮如熊熊暴雨,如狂風中燃燒的火。這一刻所有人都想起來了,六年前他是個什麼樣的人,莉莉瑪蓮是個什麼樣的暴君,是的,弗朗西斯科·夏德里安是個當之無愧的暴君!
競技場裡,夏德里安滿臉都是血,他抬頭看向玻璃之外,有人甚至被他的目光嚇得直接坐在了地上。
夏德里安哈哈大笑地指著坐在地上的那人,高聲念誦台詞:「你們這些滿面愁容的人們!」*
「你們這些滿面愁容的人們!羅馬的人民和子孫,巨大的變亂使你們分裂離散,像一群驚惶的鳥,在暴風中四散飛逃;啊!讓我教你們怎樣把這一束散亂的禾稈重新集合起來,把這些零落的肢體團結為完整的全身;否則羅馬將要自召滅亡的災禍,那曾經為強大的列國所敬禮的名城,將要像一個日暮窮途的破落漢一樣,卑怯地結束她自己的生命了!」*
會議室里一片死寂。
沒人說話,但是幾乎每個人的耳朵都在嗡嗡作響,夏德里安無疑有著絕對的台詞功底,以壓倒性的氣勢將所有的情緒爆發出來,有如瘋子站在台上演戲。他的聲音從喇叭中噴涌而出,像劇烈的岩漿,一遍遍洗刷著所有人的耳膜。
所有人都在看著玻璃後,那個渾身是血的身影。
在以巨大的情緒念完一段台詞後,他像是累了,深吸一口氣,挪開腳,把地上死狗般的傢伙拎起來。
他拖著完全失去行動力的約翰,慢慢走到玻璃面前。
會議室中有人被嚇得想要後退,死死地靠著椅背。
夏德里安把約翰往前一丟,這人的臉直接砸在了玻璃上,他的嘴被夏德里安打爛了,外翻的牙床猙獰地對著所有人。
滿玻璃都是血,絲絲縷縷地流到地上。
夏德里安坐了下來,他坐的位置距離玻璃很近,每個人都清楚無比地看到了他那頭燃燒欲燼的紅髮,那實在是過於耀目的紅,幾乎和玻璃上約翰流下的鮮血融為一體。
血在流淌,不停地流淌。
夏德里安抬起頭,看向玻璃之外,用沙啞的聲音緩緩念誦道:「為什麼把怒氣藏在胸頭,隱忍不發呢?我不是小孩子,你們以為我會用卑怯的禱告,懺悔我所做的惡事嗎?」*
無人回答。
許久,夏德里安笑了一下。
他清清嗓子,說出剩下的台詞:「要是我能夠隨心所欲,我要做一萬件比我曾經做過的更惡的惡事;要是在我一生之中,我曾經作過一件善事,我要從心底深深懊悔。」*
說完,夏德里安躺了下來,紅髮像鮮血一樣在地板上流淌。
他像是用完了所有的力氣,再也沒有動彈。
不知過了多久,喇叭中傳來輕微的呼吸聲。
他似乎睡著了。
會議室里,許多人都像剛剛從一場巨大的衝擊中回過神那樣,情不自禁地鬆了口氣。
但是沒人敢動,因為上將還坐在座位上,手裡握著酒杯。
片刻後,上將注視著玻璃,緩緩開口:「……那麼任何的葬禮都不准舉行,誰也不准為她服喪誌哀,也不准為她鳴響喪鐘;她的屍體丟在曠野里,聽憑野獸猛禽的撕咬。」*
「她的一生像野獸一樣不知憐憫,所以她也不應該得到我們的憐憫。」*
「《泰特斯》第五幕,最後的終場。」她念完了最後的台詞,飲盡剩下的酒,淡淡地說:「精彩至極。」
她放下酒杯,揮了揮手,座位上的人立刻沖了出去,有的打開競技場的門,有的去叫醫生。
醫生很快就來了,看著地板上的約翰和夏德里安,問:「先救哪個?」
上將指了指夏德里安,然後對會議室里穿著白色制服的人說,「把約翰帶走。」
得到指令的人立刻行動起來,很快搬來一台擔架,把約翰抬了出去。
醫生拿出聽診器,正要往夏德里安的睡衣里塞,地上的人突然抬起手,握住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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