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慣了葉游塵生龍活虎,和他嬉皮笑臉的模樣,而今對方這麼安靜,沈朝嵐屬實不適應。
「你總逞能。」沈朝嵐嘆息中帶著幾分埋怨,明知葉游塵聽不見還是喃喃自語,仿佛心中一口氣不吐不快。
「嘴上說信我,出事了又自己扛。我知道你獨自掌管不歸教辛苦,不願意它被人陷害栽贓,可若再試著依賴我些,會不會就不用出什麼事情都要你自己出頭傾盡全力。」
「既然你這般不愛惜這條命,乾脆給我算了。」
沈朝嵐曾經也想過要消滅不歸教,讓它不復存在,而今他明白了,善惡,正魔,從不是三言兩語便能說清,不能因為世界有異類存在,我們就理所當然排斥。
或許,他們只是世界的另一面。
「其實那天問你事情結束後如何打算,我是想讓你來踏清風看看,看看我的考核。」
隱秘的心思只能通過這種方式傳遞。
柔和的燭光下,沈朝嵐望向床榻的目光溫柔得仿佛溢出水來。
「可是你啊……你怎麼就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呢。」
沈朝嵐抬手將毛巾覆在葉游塵額頭,眉眼,面頰,頸窩,胸膛……一點點擦拭。
此人身上傷口未愈,新傷舊疤一起,看得他眉頭緊蹙,手上動作格外小心,生怕傷口沾了水導致發炎遲遲不好。
飯點時,季笑笑讓雲昭上來喊人。
沈朝嵐這兩天趕路沒怎麼吃好,一會兒還得往回趕,想了想還是下樓陪大夥吃了頓既是招待又是送別的飯。
晚飯後,沈朝嵐起身去同葉游塵告別。
他彎腰替葉游塵重新掖好被角,團團圍住,生怕對方冷著。
「不歸,我要走了,待我坐上那門主之位,屆時會宣布一件事,希望你能親耳聽到。」
臨走前,沈朝嵐眼底儘是不舍,俯身在葉游塵額間落了一吻,蜻蜓點水,觸感可以忽略不計。
轉身剎那,躺在床榻的人指尖微動,似有感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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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朝嵐離開的第七天,昏迷半個多月的葉游塵總算醒來,清醒第一件事就是讓周有銀去幫他買燒雞。
平躺這麼久,嘴裡乾巴無味。
周有銀如往常一樣小心翼翼端著藥進屋,聽見有人喊自己以為是幻聽,待走進裡屋瞧見床榻半坐起身的葉游塵,激動得差點將碗打翻。
好在及時克制,不然又被季笑笑一頓臭罵。
想他怎麼說也是不歸教教主的貼身護衛,如今寄人籬下,不得不聽從對方號令,經常被抓壯丁去藥田除草圍柵欄不說,還臨時當起了小藥童,搞得他堂堂一武夫都能認識好幾味藥材了。
「老大你醒啦!」
周有銀反應過來,「噔噔」跑到門外嚷嚷著季笑笑名字。
季笑笑心裡嘆息,這活爹可算醒了,遂急急拿藥箱過來診斷。
得知葉游塵訴求後,季笑笑手中扎針力道加重,疼得葉游塵沒忍住「嘶」了聲。
「還想吃燒雞?你這身子近半個月只能喝粥了,別想有的沒的。」季笑笑探完脈察覺律動正常,皮笑肉不笑道,「葉教主可是給我出了個大難題,就沒想過我救不回來怎麼辦?」
葉游塵當然知道自己給季笑笑挖了個坑,不過當時情況已經是最好的選擇。
他心虛又討好地擺著笑臉,話裡帶著幾分調侃:「說什麼呢,你小時候就敢拿我試藥還有什麼不會的,要你都救不了我,那也沒人能救我了。」
「你就這麼信我?」季笑笑心中詫異,畢竟當初自己沒能救回他爹,還以為對方會有所顧忌。
葉游塵想也不想:「自然!」
他知道季笑笑心中有結,一直愧疚於當初她沒能救回老頭子,而今救了老頭子後代,也算還了一命,兩清了。
道德枷鎖是季笑笑自己給自己加上的,哪有堂堂靈藥穀穀主答應救人還救不回來的,實在有失可信度。
而今看葉游塵醒來,季笑笑踏實不少。
「這段時間你且在靈藥谷靜養吧,只是我有一點好奇。」
「什麼?」
「按理說洪飛白的內力應該足夠將你經脈震碎,但我當時探脈的時候比我想像中要好很多,所以哪怕你沉睡這麼多天,我一直相信你會醒來。」
葉游塵聽後咧嘴一笑:「那不還得多謝季姑娘臨走前送的那些大補丸。」
季笑笑一點就通,好笑地搖頭:「原來如此,當初贈你時確實沒想過你會都用上。」
當初在山腳與季笑笑分別,對方送了一堆有的沒的藥丸子,後來他打算將其轉送給沈朝嵐,沈朝嵐卻只挑了個不動散,剩下的藥被葉游塵重新揣回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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