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葉游塵與洪飛白生死戰後,沈朝嵐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接受葉游塵可能會「戰死」的消息,他不過回一趟宗門參加考核沒幾日,這人就敢拿命去賭,這般折騰的人,必須有人管教才行。
外人眼中出塵的沈大公子也不過是一介俗人,端得高高在上,也要為愛人入一趟塵世。
他闔上雙目,脖頸微昂,因熱氣薰陶,白皙的膚色如今一片紅潤,水面激起的波紋一陣接著一陣,頗為規律,漸漸一股淡淡的膻腥散於半空。
熟睡的葉游塵對此一無所知。
葉游塵睡覺一向不老實,沈朝嵐臨睡前不放心又去房間看望。
正和他想的那樣,方方正正的被褥被他不知如何睡成了斜角,以至於小腿有一部分露在外面,凍得兩條腿弓著縮在一起也沒想過將被子拽一下。
沈朝嵐只好彎腰重新替他整理。
葉游塵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靠近,因未察覺到殺氣,便安下心隨他去了。
明明不是自己地盤,依舊沒心沒肺睡得無比踏實。
。
第二日。
葉游塵醒來發覺自己霸占了沈朝嵐床榻一整晚,又想起昨夜自己大著膽子去解人褲腰帶之事。
萬一今日被沈朝嵐提問,他總不能說是為了幫他小解吧。
趁著四下無人,葉游塵麻溜地穿起衣服就是跑路。
不過他跑的很有道德,假模假樣留下一封辭別信,信上十分草率地寫道:教中有急事,先回,再敘。
沈朝嵐知道葉游塵愛賴床,又怕他身子剛好,飽一頓飢一頓,清早端著食盒來屋內尋人,卻發現一張字條。
看那筆墨未乾,想來人也沒走遠。
沈朝嵐氣笑了,十分溫柔耐心地等著風將字跡吹乾,而後如同珍寶般將其摺疊起來,又去櫥櫃打開暗門放進裡面藏著的木製盒中。
盒子裡裝的幾乎是這些年葉游塵給自己寫的字條,亂七八糟什麼都有。
從十七八歲兩人初次見面,到後來關係熟稔,再到葉游塵父親去世,他挑起不歸教大梁……
字裡行間中可以看出葉游塵性子逐漸趨向成熟,唯一不變的是他和沈朝嵐說話從未疏離過。
少年時期的葉游塵大大方方,寫的字條大多都是求切磋。
「沈大公子,我觀後日無雨,切磋否?」
「沈朝嵐,本次比試本少主不服,改日再約。」
「小嵐嵐,輸我一次不丟人,給你糖。」
「明日比試取消,我爹拽著我去見叔伯了。」
……
越往後,葉游塵不知從哪裡學的,為了表現成熟,開始惜字起來。
「八月初十,後山見。」
這是要切磋,地點在踏清風后山。
「我將蒼右就托給你了,多帶帶。」
這是剛談和,葉游塵派蒼右去踏清風學習如何管理財務。
「蒼右歸教,學了你幾分相似,太板正了。」
這是葉游塵想拿錢去酒樓瀟灑被管帳的蒼右拒絕,向沈朝嵐告狀呢。
「中正處,速速來救。」
這是教派有人被投訴,讓沈朝嵐去幫忙說好話。
葉游塵留的字條也就沈朝嵐獨一人可以看懂。
沈朝嵐將東西收拾妥當,並未出發去追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正愁著葉游塵在此不便行動,如今這人自己先走了也不必他想方設法將人調走。
沈朝嵐換了套輕盈的衣服,潦草收拾兩套換洗衣物,帶了點上路盤纏,手握落塵劍前去踏清風正堂,讓隨身弟子去將各位長老及前任掌門一同喊來開會。
柳開易好不容易退位,悠哉過著老年退休生活,一清早起來先是打了套拳疏鬆脛骨,吃完飯沒事背著手四處晃悠,看弟子們練習,順手會指導一番。
被前來弟子喊去正堂時,他心底莫名產生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大概是師徒之間特有的心靈感應,當得知沈朝嵐要隻身去各門派問劍時,柳開易氣得鬍鬚一顫一顫。
「言書啊,我知江湖會有閒言碎語,覺得我派不配當這第一。你剛當上掌門,有責任心是好,切莫心裡壓力過大,不必那麼急於向旁人展示我們踏清風實力。」柳開易連忙勸沈朝嵐打消這個念頭。
這孩子好的不學,盡和葉游塵那小子學壞,現在連問劍都學上了。
柳開易心裡發愁。
其他長老們也跟著勸說,好不容易出好的苗子,可別折在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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