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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以不吃飯……布魯克一定要救救達勒。」

周圍的蟲崽們,聲音或大或小,都嘰嘰喳喳著,努力壓低自己的聲音。

布魯克身上的衣衫打著補丁,髒兮兮的根本看不出來原先的顏色,他擦了擦眼角的淚,扶起昏迷的達勒,將錢袋子藏在懷裡。

「加登,你跟我們一起吧。」

聞言,一個同樣黃髮褐瞳的孩子走出來,枯黃的髮絲很長,幾乎遮住了他的眼睛,他點頭,一言不發地走到了布魯克的身邊。

他們吹滅了蠟燭,小聲告誡其餘的蟲崽躲好,一左一右架起高他們半個頭的達勒,小心翼翼出了門。

破敗的巷子裡,下水道的蓋子鬆動,半晌,一個長滿枯黃雜草般的腦袋從下水道探出頭,他左右環顧四周,發現沒有蟲後探出了頭。

加登先一步出來,然後將暈倒的達勒撈出,最後和上來的布魯克一起將蓋子蓋好,攙扶著達勒行走在這個破敗的巷子裡。

這裡和外面是另一番景象,破敗蕭條的街道,建築高大擁擠,兩邊都是生了鏽的金屬牆壁,沒有了反射的光,四周都很昏暗。

頭頂是亂七八糟繞作一團的電線,還得提防時不時從天而降的垃圾、金屬刀片、沒有但重的廢品,雖然是垃圾,但是足夠讓這些艱難求生的蟲頭破血流。

在擁擠的樓道中間的天空,一陣絢麗的燈光在夜裡驟然出現,直指天邊,樓道中央,是三個互相攙扶的蟲崽們離去的背影——和一串血痕。

音樂會,開始了。

第75章

「蘭斯,這裡!」晏塵揮著手,在蟲群中笑得燦爛,絲毫不見幾小時前哭哭啼啼的樣子。

蘭斯洛特朝他勾唇,然後抬腳走向他的方向。

「我已經處理好了,待會兒直接進去就行, 走吧。」說話間自顧自牽上了蘭斯洛特的手。

蘭斯洛特低頭看了看,臉上笑意就沒有斷過,他用力回握,跟著晏塵進了大廳。

這個建築從外面看酷似教堂,但是內里和教堂卻完全不一樣。

只有一個巨大的舞台, 下面都是一桌一桌的三四人位置的小桌, 呈階梯狀排布。

天花板上還懸吊著幾個兩人座的圓形小桌子,整體呈現一個倒吊著的高台,柱子正連接在桌子的正中間。

蘭斯洛特還在打量這周圍,只見晏塵朝他行禮:「來吧, 我的雌君。」

說這話的時候,他嘴角掛著壞笑,唇邊有一個紅色的血點,那是蘭斯洛特下午不小心不小心咬到的。

蘭斯洛特將手搭在他手上:「樂意之至。」

雄主這個稱呼, 還是留到以後吧, 若非打趣, 他有些說不出口。

周圍的蟲紛紛出動,霎時間無數花色、形狀各異的翅膀帶著他的主人在空中飛舞,繞著整個大廳盤旋向上,蝶翅、蜂翼,又或是瓢蟲翅膀,透明的、有色的,紅的黃的各式各樣。

晏塵心滿意足地拉上他的手,放出翅膀,攬著蘭斯洛特的腰,制止他放出翅膀的行為,抱著他飛上大廳上方的座位。

巨大的黑色蝶翅,中央的花紋是紅金色的,華貴且詭異,美艷又危險,靠近翅根處是濃郁的金色,點綴著黑金色的鱗粉,在橘黃色的燈光下格外耀眼。

紙醉金迷。

蘭斯洛特看著他的翅膀,腦海里莫名其妙浮現出來這個詞,他又看了看身邊打扮極其惹眼的雄蟲,沒忍住笑了一聲。

他們順利在其中一個小桌子上落座。

「你笑什麼?」晏塵接過一邊侍從飛著送來的酒,遞給蘭斯洛特。

後者一手接過高腳杯,一手捋了捋耳邊的碎發。

晏塵非要他穿上他和拉斐爾出去逛街時的那件衣服,但是他的盤發技術不算好,耳邊總有碎發掉落。

「笑你穿得如此花枝招展,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只花蝴蝶出來找樂子了……」

他伸手去夠晏塵的下巴,不知道為什麼,和晏塵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喜歡動手動腳的。

「誒。」

晏塵帶著椅子向後一仰,躲過了蘭斯洛特的手。

他眼珠子轉了轉,一看就知道沒在想什麼好事,果不其然,一開口就震驚住蘭斯洛特。

「這位閣下,我與你只是吃個飯,在下已有家室,不要動手動腳啊……」

他將椅子翹起,整個抵靠在身後的欄杆上,渾身上下只剩一股慵懶勁,半眯著眼睛笑得不懷好意。

蘭斯洛特「呵」了一聲,抬手將盤發拆散,燙過的捲髮如瀑布般散落開,他摸了摸鬢邊夾著的蝴蝶發卡,起身繞到晏塵的身邊,一腳將他翹著的椅子踹回正位。

他捋了捋鬢邊的頭髮,靠在椅子的扶手上,兩隻手輕輕搭上晏塵的肩膀,彎腰湊到他的耳邊,輕輕吹了口氣。

晏塵一個哆嗦,想要掙脫卻被蘭斯洛特死死按住。

「冕下,人家也是求一段露水情緣呢……」

他咬文嚼字,緩慢就著綿長的氣息將在唇齒間滾過一番的字句吐落出去:「況且……您都將夫人的東西送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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