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折玉嫣然一笑,道:「鄉野草民,何敢勞王爺下問。」
寧王打量著她,「普通的鄉野草民,哪裡會有這樣的鎮定?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說起來,本王倒是不知道,這山上有什麼容夫人身邊心腹的故人啊。知非,你知道麼?」
駱君搖在謝衍身邊探出個頭來,「寧王叔,您連要救誰都不知道,就跟著容夫人上來?」看看寧王殿下那白面饅頭一般的臉,還有那有幾分圓潤的身體。
這山上沒有大路只能徒步上來,也是挺不容易了。
寧王一噎,他確實不知道。
衛長亭走到余沉跟前,俯身拉起他推到了眾人跟前,笑道:「寧王殿下,認識麼?」
寧王花白的眉頭微皺,仔細打量了余沉一番。
余沉此時著實有些狼狽,一襲黑衣幾乎少了半邊袖子肩膀上皮肉外翻血肉模糊,身上也多了好幾條口子。
才剛走近一股血腥味就撲面而來,讓養尊處優的寧王殿下忍不住想要掩鼻。
「這是……」寧王有些遲疑。
不能怪寧王眼拙,他一直都在京城從未去了邊關,而余沉當年卻常年在外行軍打仗。極少數幾次跟著崔遼來上雍的時候,他身份還不顯,容貌也不見得多出色,停留時間也短,寧王就算見過也不會認識他。
衛長亭笑吟吟道:「余沉,王爺聽過嗎?」
饒是寧王這樣的老狐狸聞言心中也不由一震。
何止是聽過?簡直就是如雷貫耳。
余沉叛變可以說是開國以來對大盛最大的打擊,沒有之一。
哪怕是高祖和先帝駕崩,甚至是之後的三王之亂,都遠沒有這件事影響深遠。
寧王有些驚愕地扭頭看向白靖容,不敢相信她竟然敢帶著余沉來上雍!
白靖容神色淡然,走到余沉身邊看了看他。她也不嫌余沉身上血腥污穢,抬手輕輕理了理他凌亂的衣襟,回頭對其他人道:「說到底,也不過是各為其主。攝政王教訓過他,也該夠了吧。」
這話一出,不只是謝衍身邊的人就算是寧王也忍不住變了臉色。
余沉造成的損害,哪裡是教訓一下就足夠的?
等等!
寧王抬眼看向余沉道:「他一直都是你的人?!他是細作!」
開什麼玩笑?!當年堂堂鎮國軍統帥,竟然是白家的細作?!
白靖容手下有這麼一員大將做什麼不行?把他送出來當細作?
哦,不對。
當年崔遼救下余沉的時候他才十五歲,是崔遼教了他武功兵法,將他培養成日後的鎮國軍統帥的。
那時候白家已經節節敗退,早就快要支撐不住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齊看向余沉,崔折玉雙眸更是幾乎充血。
駱君搖不知何時溜到了她的身邊,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崔折玉這才回過神來,看向駱君搖。
駱君搖朝她輕輕搖了搖頭,崔折玉點了下頭垂眸不再去看余沉。
謝衍道:「他是什麼人不重要,容夫人帶他來上雍,不就是為了跟本王談條件的麼?」
聞言寧王也瞬間反應過來,道:「不錯,容夫人想談什麼,前提是將他交給大盛處置。」
白靖容道:「那可不成,王爺誤會了,他不能作為談判的條件。」
謝衍漠然道:「那就不必談,你們現在就可以離開上雍。余沉若是活著走出大盛,算他命大。」
白靖容嘆息道:「攝政王未免有些不講道理,他是細作,難道攝政王沒有在我白家和蘄族安插細作?只是比起其他人,阿沉更厲害一些而已。」
謝衍笑容冷漠,「夫人覺得,本王在跟你講道理?」
旁邊衛長亭插嘴道:「就算是講道理,自古也沒有細作不能殺的道理。容夫人若不想讓他死,就該藏得好好的,不要帶出來讓人看見。」
白靖容對衛長亭的話不予理會,平靜地道:「太寧十七年,謝變將宋文越安插進了白家軍。永泰四年,你們派去蘄族的喻明秋失蹤了,呃,我現在都還沒查出他的身份。這兩個人,攝政王應該都是知道的吧?還有三年前鎮國軍派人混到了王上身邊,我用這三個人換阿沉,可以麼?」
謝衍淡然道:「你覺得可以麼?」
「看來還是不夠。」白靖容嘆息道:「還有一個人…崔遼將軍的小公子,各位覺得夠了麼?」
崔折玉身體一僵,豁地抬起頭來死死盯著白靖容。
寧王皺眉道:「余沉投敵,崔家人難辭其咎。誰知道他這些年到底是被容夫人關押了,還是根本早就跟著余沉一起投敵了?」
白靖容低眉輕笑,仿佛惋惜,「看來還是不成了,可憐啊…那孩子也算得上鐵骨錚錚了。若不是他骨頭實在太硬,我還當真想將他收入麾下呢。本想放他一命,現在看來並沒有人盼著他回來啊。」
顧珏冷聲道:「扣下了你們,不怕他們回不來。」
白靖容道:「那可不好說,我們若是被扣在了上雍,顧將軍覺得蘄族王庭還會有人在乎我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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