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大師淡定地道:「也沒有什麼大事,你們好些天也不過去看看我,只好我進城來看看你們了。那副打扮,到底還是有些礙事。」
無論是駱君搖還是謝衍,當然都不會相信這話。
之前二三十年也沒見明光大師想幾次外甥,現在距離他們上次去護國禪寺也還沒過幾天呢。
謝衍拉著駱君搖坐下,垂眸道:「你是為了鸞儀司?消息很靈通。」
聞言,明光大師原本還帶著幾分笑意的面容瞬間變得冷凝起來,沉聲道:「所以,鳴音閣果然跟鸞儀司有關係?」
謝衍挑眉道:「這麼多年,你連鳴音閣和鸞儀司有沒有關係都沒有搞清楚?」
明光大師輕哼了一聲,冷聲道:「你以為謝變會讓我插手這些事?你以為鳴音閣那麼好查?幾年前本來已經有點線索了,誰知道鳴音閣那老傢伙突然死了!」
駱君搖看了看謝衍,又看了看明光大師,欲言又止。
明光大師看了她一眼,「想問什麼就直接問。」
駱君搖也不客氣,「高祖皇帝為什麼不讓你插手這些事?舅舅當年為什麼非得出家?」
駱君搖一直就覺得有些奇怪,姚家大公子活著並且在護國禪寺出家的事情皇室顯然是知道的,但身為姚家僅存的血脈之一的穆王妃卻不知道。明光大師看起來也不像是萬念俱灰,看破紅塵的模樣。
他出家這些年極少與謝衍見面,倒更像是被迫的。
信州姚氏覆滅多年,即便是當年姚家也沒有爭權奪勢的意思,姚家大公子確實可能繼承姚家令人垂涎的人脈和遺澤,但一個已經覆滅的家族也沒有令人忌憚到需要他隱姓埋名才能苟活的地步吧?
明光大師輕笑了一聲,打量著駱君搖道:「你這小姑娘,倒也不算傻,竟然還能想到這些?」
駱君搖鬱悶,不想回答就算了,幹嘛人身攻擊?
明光大師笑吟吟地看向謝衍道:「不如把這小姑娘交給我,舅舅幫你教導兩年,保證攝政王妃更上一層樓?」
謝衍警告地瞥了他一眼道:「想要收徒弟找別人。」
明光大師嘆了口氣,道:「你就是受謝變遺毒太深了。」
說完他又調轉話風回答駱君搖的問題,道:「謝變非要讓我出家,壓著不讓我插手這些事情,是怕我把人給殺光了。後來麼…大概是怕我教壞他的侄兒吧。」
他說得輕鬆閒適,駱君搖卻覺得陰風陣陣。
「你把什麼人殺光了?」
明光大師道:「上雍的人啊。」
「……」駱君搖睜大了眼睛望著眼前氣度華美如王孫公子的中年男人,難得卡了好一會兒才將他的話給消化完整。
高祖皇帝不許明光大師參與俗世,強令他隱姓埋名出家,是怕他把整個上雍的人都殺光了?
明光大師笑道:「你不會以為姚家覆滅我就出家了吧?我是在廟裡待了幾年,不過我是太寧十三年才正式剃度出家的,哦…白蔟也是那年死的。」
這果然是個妖僧吧?
「妖僧」笑得十分和善,「小姑娘別怕,我也就是早幾年殺氣比較重。如今念了這麼多年佛,早已經四大皆空了。」
「……」四大皆空了,你還出現在這裡做什麼?
明光大師不再嚇唬小姑娘,嘆氣道:「早些年謝變盯我盯得緊,我也只好安安穩穩地念佛。後來他死了,他那個兒子也煩人得很。三天兩頭跑去跟我碎碎念,比他爹還煩人,不知道的以為他才是我外甥。他們可算是死了,這幾年我才能抽空出來做點事。」
駱君搖心中暗道:明白了,這位當年估計是個戰略級的核武器,一出手整個上雍都要飛灰湮滅的那種。
高祖和先帝能讓他安安穩穩在廟裡念經,真是功德無量。
謝衍若有所思地看著明光大師,開口問道:「錦鸞符是你給鳴音閣的?」
明光大師挑眉笑道:「你既然認為鳴音閣跟鸞儀司有關係,為什麼不認為那是他們本來就有的?」
謝衍道:「我原本確實認為錦鸞符是鳴音閣本就有的,不過後來想想鳴音閣的人說是他們幾個月前意外得到的,這或許不是場面話。現在看來他們也在找另外半塊,如果那半塊錦鸞符一直在他們手裡,而錦鸞符又真的很重要的話,他們不會現在才開始行動。」
明光大師含笑不語,謝衍道:「所以,錦鸞符到底有什麼用?我猜應該不是用來號令鸞儀司的。」
明光大師笑道:「無論再怎麼忠誠的組織,過了三四十年也不可能靠一塊令牌就能號令的。」
「所以?」謝衍挑眉道。
明光大師道:「其實我也不知道。」
「……」謝衍和駱君搖雙雙看向眼前的男人,似乎在確定他到底是不是開玩笑。
明光大師攤手道:「我真的不知道,若是知道我還將錦鸞符丟出去做什麼?這個秘密,估計只有鸞儀司自己人知道了。不過…這種事情,古往今來也就那麼幾個答案,聯繫當年余績確實有問鼎天下的野心,錦鸞符里藏著的不是錢就是兵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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