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越並沒有這樣的好奇心,他平靜地道:「該來的,遲早會來的。」
只是淡淡的一句話,駱君搖卻有些懂了。
他們的猜測並沒有錯,而商越顯然也知道當年的事情。
商越側身注視著駱君搖道:「王妃,您和王爺有自己的立場和必須要做的事情,我也有我的立場和必須要做的事情。」
駱君搖點了點頭,兩人似乎終於無法可說,陷入了沉默。
商越顯然是個合格的主人,很快他便打破了沉默笑道:「聽聞王妃實力不俗,不知可否討教一二?」
駱君搖也是莞爾一笑,「我大約不是商世子的對手,能與問劍閣主的高徒切磋是我的榮幸。請!」
「請!」
定陽侯府的書房裡光線有些晦暗,謝衍踏入書房就看到端坐在書案後面的定陽侯。定陽侯府這些年已經不管朝堂事了,就連宮中宴會甚至是上次謝衍大婚都只讓女眷和世子去道賀,定陽侯本人也沒有出席。因此這還是謝衍回京這麼久,第二次見到定陽侯本人。
「見過王爺。」定陽侯起身行禮。
定陽侯是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雖然已經年過四十但那張與商越有六成像的面容依然儒雅清癯,頗有幾分古時名士之風。同樣的年紀,算起來他應該比駱雲姚重這些人還略小几歲,但他的頭髮卻已經花白,眼眸中也帶著深深的疲倦。
「侯爺。」謝衍微微點頭道。
定陽侯在上雍權貴中存在感並不高,有一個很厲害的父親,這就是大多數人對定陽侯全部的印象了。當然,現在還多了他有一個非常優秀的兒子這一條,近來定陽侯府的大門也快要被來說親的媒人們踏破了。
不過定陽侯府卻似乎並沒有這個意思,也沒有聽說定陽侯府在為商越相看哪家姑娘。
定陽侯起身走了過來,將謝衍引向另一邊招待客人的花廳,「王爺請坐。」
花廳里光線明亮了許多,定陽侯的模樣也能看得更清楚一些了。已經到了這個年紀,他的膚色卻依然蒼白,是那種常年不見陽光不健康的蒼白。眼底有著厚厚的青影,顯然是長期睡眠不佳造成的。
謝衍在定陽侯對面坐了下來,也不計較定陽侯並未讓人上茶的失禮,平靜地道:「看來,侯爺知道本王為何而來?」
定陽侯輕嘆了口氣道:「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謝衍望著定陽侯,「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兜圈子了。侯爺,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
定陽侯苦笑了一聲,道:「我以為…王爺是來報仇的。」
謝衍沉默不語,定陽侯道:「當年姚家的事情…我父親還有我,確實都參與了。那位想要找定陽侯府報仇,也是理所應當的。」
謝衍有些意外,「侯爺知道他還活著?」
定陽侯笑了笑沒有回答,他的目光穿過了打開的窗戶,目光悠遠地望向遠處。
「二十四年前…我跟隨家父奉命去淇南治水。我們過去的時候,整個淇南都已經泡在了洪水之中。當時西北還在打仗,南方也不太平,普通人就算是想跑也不知道往哪兒跑。至於朝廷的援助…大盛建國才六年,戰亂不休連前線將士的糧草都艱難,國庫空虛哪裡來得賑災錢糧?」
謝衍沉默不語,定陽侯含笑看著他道:「我說這些並非是想要為誰開脫,不過當時我確實不認為自己有錯,當時…我非常非常討厭姚家。」
定陽侯沉聲道:「父親自然不是一開始就生出這麼一個活該斷子絕孫的想法的,他原本是去向姚家借糧的。姚家在信州,距離淇南不遠卻並沒有受災,父親想以朝廷的名義向姚家借一些錢糧暫時度過最危險的時期。只要解了燃眉之急有了這個緩衝的時間,他就能想辦法從別處籌措到糧食。」
謝衍沉聲道:「姚家家主拒絕了?」
定陽侯點頭道:「是,姚家家主當時說……姚家不願插手謝家和白家之爭,之前姚家已經拒絕了白氏,甚至因此解除了和白家小姐的婚約,自然也不能插手謝氏的事。」
謝衍微微蹙眉,「可是……」
定陽侯道:「但是姚家的姑娘卻嫁給了高祖的弟弟?王爺應該知道,姚家原本並不滿意這門婚事,姚家…穆王妃出嫁之後,與姚家幾乎就沒有了往來。」
「姚家是真正的高門,他們奉行的是不管誰坐天下都只會拉攏他們,姚家永遠都是姚家,誰也動不了他們,所以他們沒有必要捲入這些爭鬥之中。」
定陽侯看著謝衍道:「那次我也跟父親一起去了姚家,當時年少氣盛,我忍不住對著姚家家主破口大罵。然後,我和父親一起被趕了出來。」
定陽侯臉上帶著一種莫名的笑意,「當時淇南民不聊生幾乎就要激起民變了,而姚家卻依然錦衣玉食歌舞昇平仿佛是個真正的世外桃源。王爺可以認為這是一種嫉妒,我們商家確實不是什麼高門出身,我也理解不了姚家的立場和態度。當時…如果當時那位姚家家主再出現在我面前一次,我真的會一劍捅死他。」<="<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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