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布剌冷冷地盯著謝衍道:「都說攝政王戰功彪炳是大盛難得一見的天才將領,現在看來王爺的心計倒當真深沉,可不是尋常武將能相比的。」
謝衍並不在意,「戰場和朝堂,原本也沒什麼不同,閣下是專程來稱讚本王的?」
堪布剌抬手攤開了掌心,他掌心裡是一支暗器,謝衍昨天曾經見過這支暗器。
謝衍微微揚眉,總算分給了堪布剌十分的關注。他將跟前的摺子丟到一邊,正色望著眼前臉色陰沉的南疆男子。
堪布剌的聲音有幾分陰鷙,咬牙道:「這上面的隱蔽圖騰是南疆紅山部的印記。」
謝衍並不覺得驚訝,只是平靜地問道:「你確定麼?」紅山部是堪布剌母親的娘家,也就是當年那位冒充世家女嫁入蕭家的南疆聖女的母族。
不過倒也說得過去,堪布剌的線索本就是在紅山部得到的,他又怎麼知道人家不知道他從紅山部帶走了什麼呢?
比起堪布剌的怒氣,謝衍顯得十分平靜,「本王不在乎南疆聖女到底出自誰家,也不在乎南疆各部落到底孰強孰弱。只有一點,蕭家大公子被害以及駱家大公子遇刺,必須要有個說法。」
堪布剌冷笑了一聲道:「王爺的意思是,要我去將罪魁禍首揪出來?憑什麼?」
謝衍道:「就憑你現在在上雍,你還想活著回去,最好是帶著你想要的東西回去。堪布剌,南疆臣服中原已經數百年,二十多年前南疆各部落首領親自向大盛奉上稱臣文書,其中也有你古河部。按規矩,外地官員,藩主無故不得入京。入京後一天內,必須向吏部或宣政司通稟。你雖然只是部落族長之子,但也應當在此例吧?」
堪布剌臉色更沉了幾分,他當然知道有這個規矩,不過壓根沒放在心上罷了。
他又不是族長,要不要向宣政司報備也就是那麼回事。反正朝廷也不可能因此而真的降罪於他和古河部,除非朝廷本來就打算要對他們動手了。
若是如此,他就算乖乖報備了也沒用,反倒是自己送羊入虎口。
因此這種事情屬於沒人追究就沒事,但此時謝衍親口提出來了,那就是堪布剌的錯。
也是這次他來到上雍之後諸事不順,原本他根本沒計劃要跟攝政王府和駱家的人打照面。不想剛一到京城就跟駱家兄妹起了衝突,之後蕭家的事情也十分不順利,還是招惹上了攝政王府和駱家。
「王爺不覺得太強人所難了麼?」堪布剌道:「我在上雍勢單力薄,那人敢在皇城裡刺殺駱家大公子,顯然是帶了不少人手。王爺想要我怎麼去料理對方?拿我的命去麼?」
謝衍劍眉微挑,沒有說話。
堪布剌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只能告訴王爺關於對方的信息。」
謝衍道:「我怎麼知道你給的消息準不準?」
堪布剌臉色一黑,咬牙道:「玉佩還在你手裡,我可以幫你們去抓人,但是……我不會露面!」他又不是傻子,若是能將對方一舉消滅在上雍還好,萬一消息泄露回去,在南疆人看來他就是幫著中原人害自己人的叛徒。
不管南疆各部落之間怎麼勾心鬥角,在大多數南疆人心中他們終究跟大盛人是不一樣的。
謝衍沉吟了片刻,方才緩緩點頭道:「可。」
朝廷自然不缺那點武力,他留著堪布剌還有用自然不會真的將他給逼急了。
堪布剌陰沉著臉色而來,又陰沉著臉而去。
等他走了駱君搖才從後面出來,走到謝衍身邊坐下將自己靠進他懷中問道:「堪布剌的話可信麼?」
謝衍握著她的手輕輕點頭道:「知道了這些消息,堪布剌只會比我們更加憤怒。就算我們不動手,他也會動手的。方才不過是故意示弱,想要讓攝政王府和駱家插手罷了。」
「你知道他是故意的,為什麼還要讓他如願?」駱君搖不解道。
謝衍輕笑一聲道:「他說的沒錯,對方有備而來他恐怕不是對手。我們還想讓堪布剌好好回到南疆,少不得要出手幫一幫他了。」
駱君搖嘆了口氣,「感覺有點虧。」堪布剌分明也是居心不良,他們不但不收拾他,還得幫著他?
謝衍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柔聲道:「虧倒是不至於,多虧了有他出現,否則說不準還真讓人渾水摸魚得逞了。另外…他回到南疆,恐怕麻煩也不會少。」
「嗯?」
謝衍道:「對謹言和蕭澂動手的人,未必就是真正的幕後掌舵之人。應當跟堪布剌差不多,只是被派來中原辦事的。」
駱君搖瞬間瞭然,「兩撥人馬為了同一個目的來上雍,對方的人死了堪布剌卻成功達到目的回去了,對方肯定會將堪布剌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同樣的,堪布剌心中也對那些人懷恨在心,回到南疆之後雙方也不會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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