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行人就被差役押著往前方走去,這樣的事情對於阮家這些養尊處優慣了的人來說,實在是天大的羞辱。
特別是幾個未出閣的姑娘,看著街道兩邊來圍觀的百姓們評頭論足的目光,羞得幾乎想要一頭撞死在街邊的牆壁上。
唯獨阮月離一臉平靜,不緊不慢地跟著隊伍往前走。
阮福就走在她後面,他上前了兩步靠得阮月離近了一些低聲道:「阿離,方才那個九王子是來幫你的麼?你怎麼不留下?」
阮月離回頭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漠地道:「你們自己去了南邊,活得下來麼?」
阮福頓時漲紅了臉,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他知道自己是個沒什麼用處的紈絝,家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這段時間他除了擔憂害怕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還沒有妹妹一個姑娘家來的鎮定。
他們被流放的地方雖然不是南疆那樣的蠻夷之地,卻也差不了太多,犯人被送到那邊都是去開荒的。
阮福看看前面搖搖欲墜的母親,再看看哭哭啼啼的其他人,忍不住也有些想哭。
但是看了一眼走在自己前面的妹妹,又硬生生忍住了。
「阿離,你跟他們說你願意留下。」阮福抽了抽鼻子道:「我會、我會好好……照顧娘和大家的。」
他在這個妹妹面前一向沒什麼底氣,因此兩人也不算親近。但阮福還是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應該有作為兄長的擔當,至少不能連累妹妹的。
阮月離回頭瞥了他一眼,扭過頭繼續往前走去。
阮家一行人往城外走去的時候,街邊的茶樓里有人正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
宋琝看著一行人越走越遠,忍不住嘆了口氣。
站在她身邊的梁疏風也輕嘆了一聲,「阮家的姑娘從前在上雍也是一等一的名門閨秀,如今一朝淪落讓人肆意圍觀評論不說,這一去……能不能有活著回來的一天也不可知。」
宋琝道:「我們這些人生來便不是獨立的個體,享受了家族的榮華富貴,若是家族落敗自然也是要跟著承擔後果的。」
聽了她這話,其他幾個姑娘心情也都有幾分低落。
她們跟阮月離也沒什麼交情,但畢竟也是從小認識,在同一個書院學習了這麼多年的人。往日裡阮月離總是一副目無下塵的模樣固然讓人難以親近,但如今見她零落成泥心裡多少也有些憐憫。
只是朝堂上的事情,又關係到謀逆這樣的大罪,誰也不能說什麼了。
蘇蕊坐在一邊,道:「倒也不必過於悲觀,阮…阮廷被判了斬監候,說明攝政王確實不急著殺他,以他的本事若是想活命未必沒有轉圜的餘地。」
趙思思道:「難道阮相不想活了?他若是回頭再鬆口,阮家這麼多人豈不是白受一場苦?」
宋琝道:「也不能這麼說,參與謀逆畢竟是證據確鑿,就算他改口了也不可能既往不咎,最好的結果不過是將流放地點改得近一些罷了。比如三千里改成一千里。時間還早著呢。若真想被赦免,恐怕需要不世奇功了。」
駱君搖托著下巴靠著桌邊發呆,雙目無神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樣。
幾人發現她魂不守舍的模樣,秦凝有些好奇地戳了戳她道:「搖搖,你在想什麼呢?」
駱君搖回過神來,搖搖頭道:「沒什麼,我在想天氣這麼冷,這一路上也不知道阮小姐她們能不能撐得住。」
蘇蕊道:「太華公主吩咐了人路上照拂阮家一些,那些差役路上想必也會小心。」
說來太華公主和阮月離算是沒有了祖孫的緣分,但阮月離甘願放棄大長公主幹孫女和郡主的身份,隨同家人流放,反而讓太華公主對她印象好了許多。
如果說之前只是因為朝廷聯姻才認她做干孫女,如今倒是真的有幾分欣賞了。
沈紅袖道:「我方才看到那位九王子身邊的人給差役塞了些什麼東西,應該也是托差役照顧阮姑娘的吧?說起來,這位九王子倒還算是有些義氣。」
這話一出口,宋琝和蘇蕊齊刷刷地看向了她。
沈紅袖被兩人的目光嚇了一跳,「你們……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兩人異口同聲地道:「不要對那位九王子太好奇!」
「……」沈紅袖無語,她就是隨口一說啊。對一個蘄族王子好奇,她瘋了嗎?
梁疏風道:「不管怎麼說,寧王的案子告一段落總歸是一件好事。這些事情一天不落下帷幕,就不知道有多人提心弔膽睡不著覺呢。」
眾人也紛紛贊同,趙思思點頭道:「可不是,就連我爹也整天愁眉苦臉的,鬍鬚都掉了不少。眼看著年底了,可算能過個安穩的年了。」
宋琝側首看向蘇蕊道:「過完年我就不去書院了,你呢?」蘇蕊原本也是不打算去了,但現在婚事取消了,又要另當別論了。
蘇蕊笑道:「我還去。」
「你可真愛讀書。」秦凝忍不住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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