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尋歸不敢冒險,他很清楚自己現在除了自己的命,沒有任何籌碼。
就連這條命都快不屬於自己了。
薛寧朔的笑意更甚:
「真可惜啊,孩子,如果你一直是我斬血閣的斬空該多好,可惜了……」
他傾身問方尋歸:
「你找他做什麼?找他救你愛的那個姑娘?」
方尋歸點頭,近乎孤注一擲地說:
「我只有這條命了,反正早晚要被幽冥殿處理掉,如果幽隱殿主願意的話,這條命我現在就可以獻出來,只要能救她。」
薛寧朔聽完方尋歸的話,忍不住拍著手掌大笑出聲:
「孩子,你還真是樂觀得可愛。你能做什麼,和你哥一樣提著劍去殺皇帝?當年幽冥殿為了這一劍籌備了不知道多少年,只差你哥這一枚棋子。現在,你對幽冥殿有什麼用?」
方尋歸不說話,只是繼續盯著薛寧朔。
薛寧朔笑得越發張狂,最後直接在身後的柜子上乾脆地拍了一下。
機關活動,木櫃翻轉。
身著紫衣的幽隱緩緩從密室中走出,沉毅穩重的臉上毫無溫度,一切都被隱藏在陰沉的眉宇之中。
薛寧朔大笑著向方尋歸攤開了手:
「看見斬顏匆忙下了山,我就知道你要來找我和幽隱了。看,孩子,我什麼都知道,我之前對你夠好了。如果我想,你以為你和那丫頭還能活到現在?」
幽隱沒接過薛寧朔的話,臉上浮著輕蔑的笑意。
他直截了當地對方尋歸說:
「你的命對我沒有任何用。」
方尋歸眼中的火苗依舊沒熄滅,他不甘心地重複:
「任何事都可以,殺任何人都可以,只要隱王殿下能救她。」
幽隱嘴角微勾,看著方尋歸的眼神堪稱憐憫:
「你在求我?」
方尋歸咬緊了後牙,啞聲說:
「是。求您救她。」
隱王勢力深不可測,幽冥殿和隱王府中所擁有的天材珍寶和名貴草藥更是斬血閣不可比擬的。
如果這世間還有誰能救月予憶,或者,找到能救月予憶的人,那就只有隱王了。
可幽隱的表情依舊沒有變化。
幽隱平靜地說:
「斬空,你現在還是斬空,所以我暫時不殺你。聽說你已經做好死在我手中的覺悟了,很好,這樣我們都不用費時費力。
「但你誤會了,我不是特意來羞辱你的,這對我沒意義。
「我說的是實話,我手中沒有什麼任務是只有你才能做到的,而且我和薛寧朔不一樣,一把容易刺傷自己的刀,我不可能會用。
「況且,我也沒辦法救你的愛人。」
注視著方尋歸布滿血絲的眼底,幽隱緩緩地說:
「你只知道她的名字是月予憶,除此之外呢?你知道她師從何人、有著什麼樣的身世嗎?」
方尋歸確實不知道。
一開始因為他不願再次揭開月予憶黑暗的過往,後來是因為月予憶的記憶逐漸消退,連她自己都不記得那些事了。
幽隱嗤笑了一聲:
「從幽夜和幽火死了開始,我就一直在查她的身世。我查到的結果是,她早就死了。」
方尋歸滿臉愕然,不明白幽隱在說什麼。
薛寧朔接過了話茬:
「講故事這種事,我來吧。孩子,還記得我曾給斬血閣請來的那位蠱師吧?」
方尋歸當然記得。
薛寧朔繼續說:
「那位蠱師曾收過兩個徒弟。一個男弟子一直跟在蠱師身邊,你我都見過。另一個女弟子,許多年前就暴斃了。
「我查了很久才查到,女弟子是個孤兒,被蠱師撿到了帶在身邊。說是弟子,其實就是蠱師的試驗品,用來試蠱試藥的。說白了,是個藥人。
「你猜蠱師是在哪兒撿到女弟子的?孩子,就是你最熟悉的那個小院子。
「女弟子十幾年前就沒再出現在江湖上了,沒人問,蠱師也沒說這丫頭去了哪兒。我想,估計是被餵了太多蠱蟲,沒法在外面行走,被蠱師關在什麼荒山野嶺里了。
「這女弟子在蠱師手裡堅持了那麼多年還沒死,把她煉成蠱蟲,必然能成為至寶。
「蠱師當然要留著她,吊著她的命,用任何辦法。所以,蠱師一直在教她醫術和蠱術,教她怎麼努力把自己的命延長。
「七年前,蠱師和弟子暴斃,女弟子不知所蹤。這兩人的屍體沒人敢碰,由斬血閣處理掉了,混著硃砂燒成了灰。
「你猜怎麼著?斬空,我後來又派人去把他們的屍骨刨了出來,發現了有趣的事。
「他們的骨頭是青色的。
「據我所知,屍骨呈現青色,只有一種可能。
「蠱師和男弟子的死因根本不是暴斃。
「他們死於生死蠱的子蠱。
「而母蠱,只有可能在那個女弟子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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