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應答。
她不在家嗎?
……那就改天吧。
反正他的大學就在這座城市,他至少還會在這裡待上兩年時間。
兩年時間,怎麼說都足夠解開一個小小的誤會了吧?
簡星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結果整整兩個月,簡星舟都沒再次遇到月予憶。
兩個月後,董之夜的酒吧里。
葉彥和肖語瑤考上了隔壁城市的同一所大學,過幾天就要出發了,簡星舟今天來和他們再次聚一次。
三人乾杯,口中嚷著今日不醉不歸。
葉彥好奇地問:
「簡少爺,你爸媽還沒聯繫你嗎?」
簡星舟鬱悶地回答:
「前幾天聯繫了,讓我玩夠了瘋夠了就趕緊回家,他們要給我做大學期間的成長規劃。嘖,頭疼。」
葉彥感慨地搖頭:
「這就是富二代的苦惱吧……我等凡人反正是不懂。夜哥,你懂嗎?」
董之夜聳肩,不作回答。
簡星舟略帶醉意地趴在吧檯上,咕噥著:
「我有時候也想不懂,到底是我爸媽不稱職,還是我不懂事。都說他倆是教子有方的優秀企業家,他們給我的物質條件也確實沒缺過,但我就是不開心啊……難道真的是我矯情?」
這個問題實在太難想通了,簡星舟使勁晃了晃腦袋,又灌了一口野格。
他其實並不喜歡野格的味道,總覺得它又齁又嗆。
那為什麼還要喝呢?
簡星舟也不知道。
十六歲那年,他和父母再次吵架,跑出了家,跑進了一家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
被父母多次告誡成年之前不許沾酒精的簡星舟,賭氣從貨架上根本看不懂的迷你洋酒中隨手撈了一瓶。
野格。
從此這種詭異奇妙的味道,就成了簡星舟心中「反叛」的代名詞。
連簡星舟自己都說不明白,他心裡到底都在想些什麼,一邊抗拒自己的出身,一邊離不開它帶給自己的光環。
沒出息。
簡星舟趴在吧檯上,思緒恍惚中飄了不知道多遠。
微醺的葉彥摟著醉到傻笑的肖語瑤,拍了拍簡星舟的後背:
「簡哥,我們先走了啊,你早點回去,有事打電話。」
簡星舟胡亂地擺了擺手,重新趴在了吧檯上。
董之夜給簡星舟遞了一杯檸檬冰水,無奈地說:
「喝完這杯回去吧,用不用我幫你叫車?」
「……沒事。」
簡星舟用力眨了眨眼睛,一口灌下一整杯檸檬水,踉蹌著走出了酒吧。
夏夜的晚風伴著月色淋了簡星舟滿身,將他漂浮的神智牽扯回了地面,再隨著蒸騰的酒精飄遠。
其實一點也不喜歡酒精的味道。
那為什麼要喝?
實際上只是在較勁吧,在和自己無意義地較勁罷了。
簡星舟低著頭,固執地沿著馬路兩邊的地磚走直線,心中沒來由的煩躁攪成了一團。
要是讓爸媽知道,又要訓自己了。
「星舟,你長大了,你要穩重起來,不要讓別人笑話你,不要讓爸媽為你丟臉,你可以做得更好。」
嘖。
這就是最讓簡星舟覺得心煩的地方。
父母說得沒錯,但他就是聽著不舒服。就好像「優秀的兒子」這個詞語,對爸媽來說「優秀」的意義遠高於「兒子」。
或者,「優秀的繼承人」這個說法更妥當。
別再想這些矯情的事情了。
簡星舟走著歪歪扭扭的「直線」,一路走到了公寓外的公園中。
已經凌晨了,刺眼的路燈比月亮還要扎眼,不講理地把慘白的燈光一股腦地潑在簡星舟前行的路上。
簡星舟卻突然不想走了。
他坐在了路燈下的長椅上,眯著眼看著路燈下胡亂飛舞的小蟲。
刺眼睛,不看了。
想幹什麼?不知道。不想回到租的公寓,不想回家,也不想在這兒待著。
酒精害人不淺,把簡星舟深埋在心底的孤獨怯懦全都挖了出來,再逼迫他肆意嘲笑著和「完美」二字從來都不沾邊的自己。
……他好像沒喝那麼多吧,為什麼會出現幻覺?
簡星舟艱難地揉了揉眼睛,看著燈光下逐漸走近的人。
她長發紮成馬尾,在T恤短褲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的長袖防曬服,臉上畫著淡妝。
她怎麼長得和月予憶這麼像?
「簡星舟?」
啊,聲音也像,月予憶的聲音他記得,很清澈的嗓音,中學的時候被合唱團的老師誇過很多次。
月予憶看著路燈下兩頰酡紅的簡星舟,笑著問他:
「又看著我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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