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站在門口的聞唳和月予憶,笑呵呵地說:
「來啦!這位就是小聞同志對吧?快進屋快進屋,家裡正做飯呢,吃完飯再說其他的事。」
太不對勁了。
月予憶笑著湊上去:
「華子叔!我的辣子雞好了嗎?」
屋裡傳來另一聲中年女性的呼喚:
「好啦!小月亮快過來洗手吃飯,就等你了!」
就沒有一點對勁的地方。
聞唳站在門外,感覺自己已經渾身爬滿了螞蟻。
他是不是被喪屍咬出幻覺了?
印象中聞唳還真見過這樣的合家歡場景,那大概是他七歲還是八歲的時候。
那時候的聞唳還沒被黑幫老大賞識,依舊住在鐵籠子裡。
有一天,一個黑幫手下剛想過來聞唳一頓泄憤,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黑幫手下手忙腳亂地用膠布粘住了聞唳的嘴,不許他出聲。然後,他用碎了屏的最老式觸屏手機接起了視頻。
「爸,你怎麼突然打電話過來了?」
「爸就是看看你在外面過得怎麼樣。你這是在哪兒呢?怎麼這麼暗?」
「啊,剛回宿舍還沒開燈。你和我媽身體怎麼樣?」
「家裡都挺好,就是擔心你在外面太累啊……」
這通電話持續了很久,卻不足以久到讓聞唳想清楚,為什麼淚眼朦朧著掛了電話的黑幫手下,一分鐘後就能揮著皮帶來打他。
就好像聞唳同樣也不能理解,第三個基地中的那位同為S級異能者的、在所有人面前文質彬彬的男人,究竟是如何做到親手把他的父母妻女扔進了喪屍堆,面不改色心不跳,只為求一個上位的機會。
因此聞唳從來不深究什麼是「人性」、什麼是「愛」。
他想不通這種複雜的問題,也懶得想。
他連自己的生死都無所謂,又管那麼多有的沒的幹什麼。
衣袖突然被誰拽了一下。
聞唳從回憶中回到幻象一般的現實,月予憶笑著問他:
「進來一起吃頓飯?說好了分你一點辣子雞的。」
聞唳嗤笑了一聲,說:「別了,不打擾你們其樂融融。」
他這話說得夾槍帶棍,所有人都聽得出其中的嘲諷。熊燦妍眼睛一瞪,差點直接一拳頭揮上去。
被月予憶攔截在半空:
「燦姐消消氣,我這就去教育他。」
月予憶緊緊抱著熊燦妍的腰,又歪過頭和熊康華說:
「叔,我先帶聞哥做個心理疏導去,你們先吃吧不用等我了!」
「那怎麼行,等會兒飯都涼了。」
熊康華哈哈一笑,走出屋,向聞唳伸出手:
「小聞同志你好,我是綠色曼陀羅的基地負責人,熊康華。歡迎你加入我們基地。」
聞唳依舊抱著胳膊,對熊康華的話所作的唯一反應,就是眉毛擰得更緊了。
小聞同志是個什麼詭異的稱呼。
熊康華沒怎麼尷尬,收回右手,笑呵呵地說:
「有什麼事,進來邊吃飯邊說?咱們基地條件簡陋了點,但伙食肯定沒得挑。」
聞唳原本想從月予憶那兒搶辣子雞的念頭已經所剩無幾了。
他只想跑路。
「我從來不用吃飯,有營養劑就行。」
「小聞同志,話不是這麼說的,就算是末日,人還是那些人,日子還是那些日子,一樣的活法。只吃營養劑,人生還有什麼盼頭?」
「多謝關心,我的人生本來也沒什麼盼頭。」
眼看著熊燦妍的拳頭再次著火,月予憶拉著聞唳就往樓梯的方向跑,邊跑邊回頭喊:
「晚飯不用等我啦!」
熊燦妍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這個犟種要是不會說話,就給他嘴縫上!」
……
月予憶拉著聞唳一口氣跑下了樓。
聞唳再次因為月予憶而體驗到了堪比生死時速的跑路速度。
到了樓下,月予憶做了幾個深呼吸,才掐著腰質問聞唳:
「你這人怎麼這麼沒禮貌?」
聞唳倚在一邊的牆上,似笑非笑地說:
「你們基地能從喪屍手下活到今天真是個奇蹟。」
月予憶看上去更生氣了,她大聲說:
「少瞧不起人,我們基地很厲害的!」
聞唳很久沒有「好奇心」這種東西了,但此刻,他好奇地問月予憶:
「你們這到底是個基地,還是什麼大型過家家遊樂場?靠著自己演戲給自己看對付喪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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