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失望到了絕望。
僅剩的S級喪屍咆哮著撕咬月予憶的肩膀,月予憶全然不顧,手中長刀在喪屍身上癲狂地切割劈砍著。
鮮血四濺。
月予憶仿佛感覺不到疼痛,手上的動作甚至變得更加迅疾。
最後一個S級喪屍被月予憶輕而易舉地劈成了碎塊,接下來,月予憶平靜到漠然的視線落在了其餘喪屍身上。
不分等級、不分危險程度,月予憶用剛才對付S級喪屍的勁頭對付著那些低等級喪屍,任由自己身上的鮮血汩汩湧出,沒入屍山血海。
這夜的烏雲籠罩了月色與繁星,影系異能凝成的雙刃上,此刻多了更熾烈的鮮紅色。
那是月予憶的血。
只有聞唳看得到。
聞唳踉蹌著站了起來,用最後的力氣甩開了攙扶著他的作戰成員。
「聞唳,你幹什麼去?」
「放開我……」
「別亂動,我們帶你回基地治療!」
「放開我……」
「小聞,別過去,小憶還撐得住,你過去幫不上忙只能添亂,和我們回去吧!」
「放開我!」
濃稠的夜色中,月予憶迅捷的動作矇騙過了在場所有人。
所有人都看不清她身上的傷口,所有人都以為她只是在泄憤。
只有聞唳看得到。
「她快死了!!!」
聞唳用嘶啞到破碎的聲音吼出了這句話。
他踉蹌著,不顧一切地奔向了月予憶的方向。
只有聞唳看得到。
月予憶不想要命了。
這不是一句誇大其詞的形容詞,這是對事實的陳述。
人在最危急的狀態下能爆發出體能的極限。這種感受,聞唳其實只體會過一次,那是他被第二個基地的老大扔進喪屍堆後,瀕死狀態下異能被迫爆發的時候。
之後再也沒有過。
曾經的那些基地為了把聞唳逼到極限,總是會用「不做什麼事就會受傷」之類的方式折磨聞唳。
可是聞唳從來無所謂自己會不會受傷,會不會疼。
聞唳的極限在哪裡,曾經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直到此刻。
左臂骨折,雙腿嚴重挫傷,右腳的腳踝因關節錯位而腫得嚇人,胸腔被淤血堵塞,眼前不止蒙著淡紅色的霧氣,還有揮不散的眩光。
可是聞唳在拖著這樣一具身體狂奔,多少次差點被腳下的喪屍殘骸絆倒,卻能用常理無法解釋的毅力撐著身體繼續奔跑。
最大的阻礙不是這副身體,是越發朦朧的視線。
別哭了,不許哭了,你這個混蛋有什麼哭的資格。
你憑什麼哭,你有資格哭嗎?
聞唳在心中一遍遍詰問著自己,拖著滿身傷痕與血污踉蹌著奔向視線所及之處唯一的人。
失血過多會怎樣?被S級喪屍咬傷會怎樣?異能耗盡會怎樣?
失望到絕望會怎樣?失去了活下去的意義會怎樣?一心只求赴死會怎樣?
月予憶會怎樣?
聞唳不敢去想。
最後一個喪屍死在了月予憶的手中。
戰場重歸於靜寂,只剩下作戰成員們疲憊的呻吟和痛呼。
烏雲依稀散去,慘白月色照徹月予憶冷銳的眼眸。
然後,那雙眸子暗了下去。
倒下的前一刻,月予憶看向的是聞唳的方向。
聞唳不顧一切地沖了過去,接住了她脫力的身軀。
「月予憶,月予憶!你別閉上眼睛,你看著我!」
聞唳慌亂地用還能活動的右手按住月予憶身上汩汩流血的傷口。
脖頸、肩膀、胳膊、腹部,目之所及處全是傷。
怎麼辦……
聞唳的影系異能第一次被幻化成了短刀之外的形態,緊緊包裹在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上。
聞唳從沒想過,自己的異能有朝一日會用來挽留所愛之人的性命。
「月予憶!你看著我!」
被污血糊住的耳朵聽不清絕望到顫抖的聲線,力竭到難以睜開的雙眼看不清急切到癲狂的面容。
只有落在臉頰上的熾熱淚水,能讓月予憶知道,聞唳正在看著她。
她用最後的力氣扯出一抹笑容,在眾人焦急的哭泣和呼喊聲中,艱難地輕聲對聞唳說:
「聞唳,我也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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