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嚴昌業,叩見少主!」
蕭頌山的父親驚詫地後退了一步,又趕緊上前,想要把老人扶起。
他根本不明白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村民們都被陡生的變故弄得滿頭霧水。
就連兩位山神都沒在第一時間弄清楚狀況。
月無憶深吸了一口氣,低聲對阿月說:
「來,我們理一下思路。」
阿月點頭,同樣低聲應和:
「聽起來,這個老人是蕭頌山祖父的家奴,他祖父的身份果然不簡單。」
「蕭頌山找到他家的故土了,還找到了這些曾經的家奴認了親,他祖父應該是給他留了什麼能證明身份的信物。難道……是祖傳的唱歌難聽?」
「說正事呢別開玩笑。原本蕭頌山是為什麼要出山?我記得,是要幫他祖父找什麼傳家寶?」
「對。依我看,這傳家寶不是什麼物件,有可能是某個人、某條消息、甚至只是某件必須要做的事。」
「有道理。依現在的情況來看,傳家寶不是重點,重點是蕭頌山如今做的決定。無憶,你想過蕭頌山會去參軍嗎?」
「想過。蕭頌山從小就心思深沉,想得也比常人多。看到亂世紛爭,他必然會希望自己能給這世間帶來一點改變。只是沒想到……」
「沒想到這小子對我們兩位山神如此信任,把他家這些活下來的家丁全都託付過來了。」
「恐怕不止家丁,估計還有沿路加入了這支隊伍的其他流民。這下可有得忙了。」
月無憶和阿月你一言我一語,兩個人用著同一套思考邏輯,不消片刻就還原了真相。
隊伍里幾乎沒有壯年男子,想來那些人都跟著蕭頌山走了。
短短五年,當年在山神廟裡頂著滿頭野花唱歌的少年,就成了蕭頌山將軍。
還真是世事難料。
月無憶轉過頭,看到眉頭緊鎖的阿月,笑著把指腹按在了她的眉心輕輕揉著:
「這段時間,咱們兩個肯定要忙起來,供奉當然也少不了,說不定再過一段日子,你就能真的成為山神了。」
看著滿臉不在意的月無憶,阿月也只能輕輕點頭,說:
「回山神廟裡吧,等一下先看看蕭頌山的信里寫了什麼。」
不遠處,蕭頌山的父親正在攙扶著那位老人,向自己的家裡走去。
村莊裡的百姓從家裡拿來食物,分給了流民。
山腳下,流民們感激的哭聲與村民們同情憐憫的啜泣聲連成了片,場面卻算得上其樂融融。
月無憶揚起眉毛,輕輕撞了一下阿月的肩膀:
「這種哭聲……其實多來一點也沒什麼不好,是吧?」
他在努力地哄著阿月。
阿月不開心,月無憶感覺到了。
這種不開心十分彆扭,因為這些流民,因為蕭頌山,也因為阿月自己。
阿月是不是對蕭頌山毫無徵兆地就送來了這麼多流民一事,很不滿?
月無憶似乎能理解。
阿月和山腳下的凡人們相處了這麼久,她是靠著這些凡人們的供奉才能成為如今的「山神」。
她或許是在擔心這些流民會給村民們帶來麻煩。
或許,她還有一部分不開心,是出於對蕭頌山的恨鐵不成鋼。
因為月無憶也這樣想。
可是月無憶和阿月都明白,蕭頌山這樣做,是因為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如今的時局,想要讓這些人活下來,也只有求山神庇佑這一條路。
月無憶可以滿足蕭頌山和流民們的心愿。
但他不是唯一的山神,他要知道阿月怎麼想。
月無憶摟著阿月的肩膀,故意左搖右晃著:
「哎呀不要這麼嚴肅嘛,沒什麼好犯愁的,山腳下地方多得是,區區五百人安置得下。」
阿月轉過頭看著一眼滿臉平靜的月無憶,突然問:
「你覺得我不開心,是因為不想救這些流民?」
月無憶和阿月對視了良久,故作頑劣的笑容逐漸凝固在了臉上。
這個問題的答案至關重要。
月無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未經思考,就得出了這個結論。
可是此刻阿月嚴肅又悲傷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問題。
月無憶按住阿月的肩膀,把她轉了過來,與自己面對而立。
他看著阿月的眼睛輕聲問:
「我知道你想救他們,你和我一樣,想救這天下的人。但是阿月,我第一次不明白你的想法,你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不開心?」
阿月深深地看了月無憶一眼,沉默了半晌,才終於勾起了一個無奈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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