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總不可能世世代代留在荒山腳下,而且蕭頌山一定得到了消息,他會來接應的。」
「如果沒有接應呢?如果接應之後又遇到動亂呢?山腳下的凡人不是都經歷過戰亂,就這麼讓他們離開,豈不是置他們於刀山火海?」
「刀山火海也好過無間地獄!無憶,聽到馬蹄聲了嗎?你知道來的是哪一方勢力嗎?」
阿月掙脫開了月無憶的手,又將手掌覆在了月無憶的額頭上:
「你自己看。」
屬於阿月的一段情感和記憶,就這樣在一個瞬間傳達至了月無憶的腦海中。
他才終於明白,為什麼阿月會如此忌憚緊張。
而今天下除了蕭頌山一方的勢力,還有與之敵對的另一方。
為首之人,江羅烽,世人稱之為「江瘋子」。
他沒有稱得上「慈悲」的人性,有的只是對權勢和至尊的貪妄。
為此,不惜一切代價。
此人手段血腥,攻城掠地最擅長的就是碾壓式戰術。
一旦江羅烽瞄準了哪一塊城池,輕騎軍率先將目標之地穿腸破肚,緊接著就是重騎兵將此處碾成屍山血海。
江羅烽的馬蹄踏過之處,哀鴻遍野。
這次來的正是他們。
月無憶原本的閒散表情此時布上了寒霜。
眼前太過於衝擊的血腥場面讓月無憶都不由得窒息,他做了幾個深呼吸,才終於找回了言語的力氣。
阿月說得對。
讓凡人離開是唯一的選擇。
月無憶閉上眼,傳音給了山腳下的所有村民,要他們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行囊,準備離開此處。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阿月正用手指在左手的掌心上憑空書寫著一道純白色的符文。
繁雜的符文逐漸成型,散發著柔和的光彩,安靜地漂浮在阿月的掌心。
而後,那道符文飄進了月無憶的身體中。
「這是……」
「如果遇到了什麼變故,這就是最後一道保命符。」
「要怎麼用?」
「該用到它的時候,你自然會懂的。」
阿月的聲音依舊平淡鎮定,眼底卻滿是深沉的悲傷。
她抬手按在了月無憶的胸口處,溫柔而堅定的力量隨著彼此的心跳傳遞給了月無憶。
「分你一點修為,保護好凡人們,保護好自己。」
阿月收回手,對月無憶笑了笑。
月無憶心中一緊,再次握住了阿月的手:
「你想去用命攔住江羅烽?」
他太清楚阿月的這個眼神意味著什麼。
阿月任由月無憶握著自己,沉聲說:
「如非必要,我會很惜命。」
月無憶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頓地說:
「你帶凡人離開,我去擋住他。」
阿月揚唇一笑:
「如今我比你強,無憶,我的勝算比你大,你很清楚。」
月無憶當然清楚,他知道由阿月擋住江羅烽是最好的方法。
但他沒辦法看著阿月獨涉險境。
月無憶和阿月都是「強大的精怪」,而非神明。
在百餘年前,下山的月無憶曾經想過,是不是把「壞人」都殺了,天下就太平了。
後來月無憶才明白,亂世不是能輕易地把人用好壞二字評判的。即使是蕭頌山的手上,也沾染過無辜的鮮血。
但當時的月無憶沒來得及想清楚這件事。
他差一點就殺了人,卻沒能下得去手。
那是來自這天地之間的桎梏,禁止他向凡人出手。
月無憶曾經不懂,同是精怪,為什麼這世間有食人血肉的精怪,卻不容許他和阿月靠著殺人來救人。
後來他懂了。
帳不是這樣算的,人不是這樣救的。他和阿月太強大,強到沒有資格擺布俗世蒼生。
他和她只能受供奉得來力量,之後,要麼旁觀,要麼守護。
月無憶和阿月早已被所謂「天道」剝奪了以殺止殺的力量。
所以月無憶很清楚,如果對上江羅烽的隊伍,就算阿月法術高深,也沒法傷得他們分毫。
否則,只會落得灰飛煙滅。
可是阿月做得出來這樣的事,哪怕灰飛煙滅。
因為月無憶深知,為了無辜的凡人,他也做得出來這種事。
馬蹄聲終於近到了月無憶也能聽到的程度。
山腳下傳來的凡人們不舍又慌亂的哭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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