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循聲望去,見端惠身著大紅騎裝、墨發高束,仍是一副英姿勃發的模樣,正打馬向他而來。他忙撇開雜亂的思緒,跳下馬背抱拳一禮:「見過殿下。」
「謝將軍不必多禮。」端惠也下了馬,於他臂上虛扶一把,繼續道,「京郊駐軍的事,本宮都聽說了。方才遠遠地看見謝將軍神情不屬,想來是此事極為棘手。本宮多嘴問上一句,謝將軍可有了對策?」
「何止是棘手,簡直是無從下手。若非親見,只怕殿下難以想像,京郊駐軍究竟腐朽散漫到了何等境地。」謝元清苦笑道,「臣已拿到了將士名冊及軍中帳簿,正打算設宴約牽涉其中的士族談一談。」
端惠頓時明了他的用意,眉梢一挑:「謝將軍是想給這些家族施壓,讓他們來管教自家子弟?」
「正是。」謝元清點了點頭,「他們並不聽從臣的號令,臣也確實拿他們無可奈何。為今之計,只能看看可否從他們家中下手,若有長輩的管束,想必他們也能收斂一二。」
「恕我直言,這個法子恐怕行不通。」
「殿下何出此言?」
「謝將軍以為,這些世家子弟為何會被送進軍中?」端惠詢問道。
不待謝元清回答,她已出言解釋,字字句句條分縷析:「若他們勤思篤學,能有所作為,謀個實職不在話下,這也是家中長輩對他們的期望;而於軍中領個閒職混資歷,則是逼不得已的下下策。他們之所以被塞進駐軍,就是因為他們憊懶怠惰,父母如何訓誡敦促,都是萬萬不肯聽的。」
端惠抬眸望向謝元清,繼續道:「這樣的紈絝,長輩從前便管教不了他們,謝將軍難道指望他們現下能突然轉了性子麼?」
謝元清卻並不贊同她的說法:「眼下的情形不同往日,臣手中的帳本便是他們貪沒軍餉的證據,這可是牽連家族的重罪。若家裡這棵大樹倒了,他們的好日子也就結束了。在這樣的威脅下,他們還敢不聽話嗎?」
「謝將軍自小出類拔萃,實在是太不了解紈絝子弟了。」端惠輕笑一聲,緩緩搖了搖頭,不再勸他,「罷了,謝將軍且去試試。這一局棋,將軍能走到哪一步,本宮拭目以待。」
「這一局棋,姑娘要輸啦!」白露端上來一盤糕點,看見棋盤上被殺得七零八落的白子,笑著嚷道。
這妮子素來沒心沒肺,得虧顧大人與姜姑娘都是寬厚的主子,否則就按她這口不擇言的性子,早不知吃了多少頓板子了。
蒹葭蹙眉睨向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觀棋不語,別擾了大人和姑娘。」
「無妨。」姜闌並不惱怒,反而勾起了唇角。白露不過豆蔻年華,歲數尚小,言語間活潑天真至極,於經歷過修羅地獄的她而言是個十足的開心果,她總是樂意縱著她些。「我們在家中,不必拘著這些禮數。」
顧景曈的眸中盈滿了笑意,溫聲詢問:「阿闌要認輸嗎?」
「當然不,景曈哥哥教過我的,不到最後一步,皆是乾坤未定。」姜闌聲音雖輕,語氣卻極為堅定。她垂下眼帘,仔細觀察著棋局,凝神尋求破局之法。半晌,她微微一笑,似是胸有成竹,終於執棋落子。
十步之後,局勢反轉,已是白子占盡上風,逼得黑子毫無轉圜餘地。
顧景曈擱下了棋子,毫不掩飾讚許之意:「是我輸了,阿闌此局於絕處逢生,實在厲害。」
直到棋局散去,姜闌一路回了後院,白露仍在不住地驚嘆:「都說大人是棋中聖手,我方才還以為姑娘要輸了,不料姑娘竟扳回一局!姑娘的棋藝原來這般好!」
「你這妮子倒會掐准了時機來溜須拍馬。」姜闌伸出食指在她額上輕點了一下,似嗔還笑,「並非是我勝了此局,景曈故意賣了個破綻讓著我呢。」
白露奉承錯了方向,卻沒有絲毫尷尬,反倒從善如流地改口:「大人與姑娘真是伉儷情深!」
這丫頭怎麼說都有理,姜闌一時哭笑不得。
第41章
殘陽沉在天邊,將黯黯雲靄撕裂,裂痕處綻出幾縷灼灼金光。端惠卸下金甲……
殘陽沉在天邊, 將黯黯雲靄撕裂,裂痕處綻出幾縷灼灼金光。端惠卸下金甲,活動了一下被甲冑壓得有些酸疼的肩背, 一路出了巡防營,卻見謝元清已然在營外等候。<="<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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