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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大紅請柬送到了相府,顧景曈遞給姜闌,眸子裡專注地盛著她的身影,笑意又漾開層層漣漪:「謝將軍與端惠公主大婚,阿闌想去看看嗎?」

削蔥般的玉指緩緩開啟請柬,紙面翻過,如蝴蝶撲扇了一下翅膀,帖上的灑金富麗得晃眼。姜闌垂下眼帘,瞥向並排在一起的那兩個名字:一個是麾下十萬兵馬的驃騎大將軍,一個是執掌京城巡防的嫡公主。這樣的兩個人,才堪稱是天造地設,登對至極。

她捏緊了請帖,用力到指節泛起青白,紙上的薰香沾染了她的指尖。她不由得開始幻想,是否有一天她的名字也能和景曈一起寫在這樣的婚帖上。

可她與他,從來是不般配的。

從前,他的父親是縣學博士,職位雖低,但到底也是官宦之家,且父母恩愛、家庭和樂;而她出身商賈,還是家中不受寵的庶女,小娘早逝,父親和主母對她不聞不問。

如今,他已然位極人臣,又生得一副好相貌,連天底下最尊崇的貴女也配得;而她不僅門戶低賤,甚至曾於青樓作妓,連清白之身都未能保留,污濁如地上泥淖。

「阿闌?」始終未能得到她的回答,他望向她,只見她微抿著紅唇神色落寞,略有些擔心地喚了她一聲。

姜闌被他的聲音拉回了思緒,勉力從自棄的情緒中抽身,扯出一個笑來:「謝將軍的請柬都發過來了,我們便去吧。」

按規矩,女子四五歲時應當開始學做女紅,須得在及笄前繡好自己的嫁衣,但端惠從不循規蹈矩。同齡的女子拿起針與線,線在繡帕上穿梭,她手中執的是刀與劍,劍勢破空而舞;她們埋首忙於刺繡,她亦低下頭,所看的卻是四書五經、文史兵法。

她並未準備嫁衣,尚衣局緊趕慢趕了大半個月,終於趕製出來一套。

她向來起得早,故而大婚當日,不消喜婆來叫她,她已然起身了。今日晨起卻不是為著去練劍,她端坐妝檯前,炎炎夏日中穿著厚重的鳳冠霞帔,身姿卻依然挺拔如松。

婢女們圍攏在她身側,剃薄了她英氣的眉,重新畫成溫婉柔和的柳葉形;替她敷上粉,遮掩住她曬成麥色的肌膚;蓋住她原本的唇形,將其描摹得如同朱櫻。鏡中的她一點一點變得柔美動人,也逐漸變得陌生。

端惠蹙眉,起身推開了她們,逕自走到盥洗盆前,掬起一捧清水洗盡鉛華。

喜婆驚得瞪大了眼,連忙勸阻道:「殿下,這不合規矩……」

「蓋頭遮著,沒人能看見。」端惠語聲淡淡。

她透過銅鏡中映出的面容,看見了世俗對她的規訓——那個全天下女子共同的命運。

成親以前,她們如園中百花盛放。有的敢愛敢恨,全憑一顆真心待人;有的才華橫溢,詩詞歌賦不輸男兒;有的勇敢獨立,嚮往著走出庭院見識別樣的天地。

成親以後,她們卻都只剩下了一種模樣。她們溫柔寬厚,善待妾室,以免落下善妒的罵名;她們藏起詩才,收起文賦,事事不敢勝過了夫君去;她們走出了娘家的庭院,卻困囿於更深的後院,忙於打理家中瑣事,再記不起少女時曾懷揣的願望。

世上的女子皆是如此,她改變不了她們的命運,但她可以改變自己的——她不會成為世俗想讓她成為的模樣。

喜婆仍舊顧慮重重,繼續勸道:「可洞房花燭夜,謝將軍總是要掀蓋頭的。」

「他不會介意的。」端惠微微勾起唇角,她想起來春獵時他站出來,指明圍獵的第一名應當屬於她;想起摘月樓失火時,他沖入火場陪她一起施救。她回答的語氣分外篤定。

她之所以選擇嫁與謝元清,是因為她可以不施粉黛,不必祈求夫君愛憐;可以披堅執銳,繼續掌一方兵馬;可以直言獻策,不須有意收斂鋒芒。

她可以永遠是端惠,而不是就此只做將軍府夫人。

第42章

將軍與公主的大婚,自然是京中的一樁盛事。這日罷了朝,迎親的……

將軍與公主的大婚, 自然是京中的一樁盛事。

這日罷了朝,迎親的隊伍敲鑼打鼓,綿延得看不到尾。百姓們紛紛圍攏在街道兩旁觀禮, 爭搶撒出來的喜糖和喜錢。

謝元清身穿錦繡鴛鴦大紅喜服,墨發以金冠赤帶高高束起,所騎的汗血寶馬脖子上亦系了紅綢,襯得他溫煦如貴公子, 不似平日裡那般凌厲張揚。<="<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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