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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江南煙雨中霧蒙蒙的細柳,溫婉得仿佛一場朦朧的舊夢,讓人忍不住心生柔軟。所謂弱柳扶風、我見猶憐,亦不過如此。

只這一眼,便令人再難忘卻。

「夫人?」察覺到了她的怔忡,姜闌輕輕喚了她一聲。

那婦人被她喚回了心神,眸中呈現出一絲猶豫,最終還是繼續道:「正是呢,近日為著開設科舉之事,我家老爺吃住都在國子監。他素來不是個挑食的,卻也說廚子的手藝差勁得很,不是太腥就是太咸,實在是沒法吃。我瞧著他確實瘦了好些。」

「原是如此,我知曉了,多謝。」姜闌微微一笑,收回手放下了車簾。

婦人是個有眼力見的,又福身行了一禮,這才鑽回車內,命車夫繼續駛往國子監。

白露也一頭鑽了回來,蒹葭一面重新整理好車簾,一面道:「大人這些日子都在國子監用膳,倒是從未聽他提起此事。」

「你們大人是什麼性子,你們還不知道嗎?」姜闌嘆了口氣,垂眸輕輕撫了撫腕上的玉鐲,啟唇吩咐道,「轉道去八珍居,買上景曈愛吃的去骨鮮魚鱠和蓮子粳米飯。他諸事纏身,只怕忙起來廢寢忘食,我們也去給他送些吃食。」

小半個時辰後,顧府的車駕停在了國子監門前。姜闌由侍女扶著下了車,只見眼前朱甍碧瓦、雕樑畫棟,高堂小樓靜靜矗立,盡顯其尊貴與威嚴。

蒹葭上前出示腰牌,看門的小廝查看後,雙手捧著將其奉還:「原來是顧相府上的,姑娘要進去見丞相,自然可以的。只是國子監乃森嚴治學之地,學子又皆為男子,恐多有不便,還請兩位姐姐在外等候。」

「這是什麼道理?」白露蹙眉駁斥道,「既然監中都是男子,我們就更得隨侍姑娘左右了……」

「罷了,他只是聽命行事,何苦為難他。」姜闌出言制止,又接過了腰牌和食盒,「你們不必跟著了,我自己去就好。」

「多謝姑娘體諒。」小廝感激不已,忙不迭地為她指路,「姑娘從兩側的抄手遊廊繞過去,過了拱門,那座最高的小樓就是。」

姜闌頷首應下。

她一手拎著食盒,一手提起裙擺,邁過了國子監高高的門檻。

國子監只收授貴胄官宦子弟,前院三五成群地聚著些學子,個個錦衣華服、綺羅珠履。領頭的幾個口中念著些陳詞濫調的酸詩,引得一眾人拍手叫好,還不忘叮囑書童們逐字逐句抄錄下來。

院中立著一尊高大的孔子像,底座上刻著「有教無類」四個字。

姜闌只遠遠地瞥了一眼,便沒了興致,加快腳步向後院行去。

穿過拱門,四下里冷清了許多。此處乃是官員們處理事務之地,那些吵吵嚷嚷的學子們不能踏足。

姜闌尋到了小廝所說的那座小樓,樓高三層,呈端正的四方形,飛檐翹角,四角攢尖;南北開門,東西兩面各有樓梯上下。樓外值守的護衛再度驗過腰牌,躬身讓她入內。

一樓一覽無餘,空無一人。

姜闌步上二樓,牆邊排著一行書櫃,密密麻麻地塞滿了陳舊的古籍,仍是無人。

樓上隱約傳來人聲,姜闌再上層樓,本想找人詢問,卻模糊聽得「考卷」二字。她頓住了腳步,凝神細聽。

兩男子正在低聲談論,其中一人道:「我們事先說好的,若是事情敗露,你可不能把我供出來。」

另一人道:「祭酒大人放心,待我將這考題賣給參試的舉子,掙得的錢我們五五分成。」紙張簌簌而響,應是這人將考卷折好,藏在了某處。

國子祭酒帶頭科舉舞弊?真是好大的膽子!

姜闌從樓梯上輕身躍下,搶先出了小樓,向守衛吩咐道:「速速去叫些人來,將此樓圍住。」

「姑娘,發生什麼事了嗎?」守衛有些遲疑,「祭酒大人還在裡面,我先去請示過大人再……」

「這是顧相的命令。」姜闌摘下腰牌塞入他手中,厲聲道,「還不快去!」

「是。」守衛不敢再耽擱,領命轉身去辦。

姜闌重又提著食盒上了樓,正好撞見下樓的那兩人。二人似乎沒料到樓中還有旁人,神色都有些慌亂——其中身著官服的那位倒是很快又恢復了鎮定從容,應該就是國子祭酒了。

祭酒詢問道:「這位是?」

「妾身是顧相府上的,來給丞相送些膳食。」姜闌福了福身,佯作未曾發覺任何異樣。

「原來是姜姑娘,失敬失敬。」祭酒瞭然,拱手回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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