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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辰安道:「畢竟是我們以四敵一。沈老闆功夫不錯,回頭有空再同我切磋切磋。」

「就等著你過來了。」顧景曈將一幅畫像交給沈空青,畫上正是姜闌親筆所繪的那名婦人,「最要緊的事交給你來辦,我才可放心。」

黃昏時分,出城的人排起了長隊,一一經過查驗後方可放行。

一輛簡陋普通的馬車混跡在人潮中,車內婦人扯了扯身上的衣衫,不滿道:「這布料又粗又硬,磨得我皮肉生疼。還有這馬車,又窄又顛,晃得我骨頭都快散架了……」

「夫人再忍忍,等出了京城就有人接應了。」婢女一面勸慰,一面將剝好的葡萄遞過去,「車上沒有茶水,委屈夫人先吃些葡萄,潤潤嗓子。」

「吃什麼吃,我沒那個心情!」婦人一把將葡萄打掉,晶瑩多汁的果肉落在地上,骨碌碌地撞到車壁,又滾回她腳邊。

她愈發煩躁,不耐煩地蹙起了眉:「前面的隊伍這麼長,究竟還要等多久?拿我的腰牌出來,叫城門的守衛直接放行!」

「不行啊夫人,您是秘密入京的,如今只能悄悄離開,不能暴露身份。」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婦人惡狠狠地剜了婢女一眼,忿忿道,「紀婉君那蹄子在草堂寺躲清閒,倒教我替她受苦受罪。」

「夫人您出嫁時,彩禮不也壓過她一頭嗎?尚書大人重視您信任您,才將此事交給您做。」

提起這茬,婦人的臉色終於和緩了些:「那倒也是,畢竟我可是嫡出,我夫君乃是金陵刺史;她區區一個庶女,能嫁給國子祭酒作正妻,已算是抬舉她了。」

馬車通過關隘出城時,日頭已然西落。車夫駕著馬,朝著月牙新出的方向一路狂奔。

暮色漸沉,視物也不如白日裡清晰,只能借著月光,模糊地辨別道路的走向。是以當車夫發現攔路的絆馬索時,已來不及驅車躲避了。

馬兒哀鳴一聲跌倒在地,車駕余勢未消,直直向前栽去。

車夫竟是個練家子,變故發生的瞬間已縱身躍起,在道旁的樺樹上借力一踩,接住了尖叫著從車中飛出的婦人,穩穩落在地上。

那名婢女就沒有這般好運了,她從車內狠狠向外摔去,撞在一塊石頭上,轉瞬便沒了氣息。血水浸透了她的衣衫,漫成一汪血泊,緩緩滲進泥土中。她那雙眼還圓睜著,一動不動地望向婦人的方向。

「啊——!!!」婦人被這一幕嚇得爆發出更大聲的尖叫,踉蹌著躲在車夫身後。

一柄長刀自暗夜裡橫空而出,車夫一把將婦人推開,自己閃身向另一邊躲避。

持刀之人身著夜行衣,身法迅捷如鬼魅。一擊不中,他揮動長刀或劈或砍,又接連攻出七招。而這七招,只在一個吐息間完成。

車夫行走江湖多年,從未見過這樣快的刀法。他防不勝防,被一刀削掉了腦袋。

「救命……」這一次,婦人沒來得及喊出聲,已被扼住了咽喉。

佩蘭掐住她的脖子,不耐煩道:「閉嘴,吵死了。」

林中無風,樹葉婆娑聲忽響。沈空青眉頭一蹙:「有人來了,撤!」

佩蘭挾著婦人,輕身躍起正欲離去。一支箭矢破空襲來,伴隨著一聲暴喝:「哪裡走!」

饒是她輕功上乘,可她身上帶著一人,又身處空中無處借力,眼見著是躲不開了;沈空青離她有些距離,正全力奔赴來援救,但他再快,又焉能快得過離弦之箭。

那箭矢在佩蘭的眼中不斷放大,危機來時,時間好似也流逝得更慢了。她驀地靈光一現,一把揪住了婦人的後領向外一甩,而她藉助這一甩之力硬生生扭轉了身形,箭矢堪堪擦著她身側飛過。

婦人嗷嗷叫喚著在空中轉過一周,又重新被佩蘭挾在手中。

樹林裡點點寒芒,四面八方皆是滿張的長弓,箭頭對準著他們的方向。

佩蘭落於地面,背靠一棵粗壯的樺樹,扣住婦人的脖頸威脅道:「若是還想要她的性命,就放我們走!」

回答她的是密密麻麻射來的羽箭。

在婦人的驚呼聲中,沈空青身形已至,擋在佩蘭面前,挽起刀花將箭雨揚開。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只能看見他手中長刀的殘影,聽見刀刃與箭尖碰撞的脆鳴。

婦人早已嚇得眼淚鼻涕一齊滾落下來,直到第一波箭雨稍歇,她才堪堪回過神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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