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淚從她眼角滑落下來。她低垂著眼眸,緊緊抿著唇, 不知該如何作答。
「你不用急著告訴我答案。」他放柔了語調,溫聲安撫,「無論多久, 我總是會等你的。」
他總是這樣。
溫柔地、耐心地候在她觸手可及的位置, 像是夜色將明時低低沉下,等待著被她摘下的天上月。
姜闌沒想到, 她這樣的人,竟然也會有落荒而逃的一天。
從廳堂中回來後,她仍舊心緒難寧,做什麼都無法集中精力,眼前總浮現出他那雙倒映著她身影的寂寂黑眸。
渾渾噩噩的,便到了晚間。
「姑娘,姑娘?」蒹葭喚了好幾聲,才喚回她的心神。
姜闌不由得一驚,這才發現蒹葭已侍立在她身邊。她素來警惕,剛剛竟連蒹葭是什麼時候進屋的都未曾察覺。
「姑娘今日總是心神不寧的。」蒹葭道,「可是擔心婚前就與大人圓了房,會招致外頭的風言風語?」
「不是為著這個……」姜闌嘆息道。
見她沒有要解釋的意思,蒹葭也並不探究,只是輕聲詢問:「時辰不早了,我伺候姑娘睡下吧?」
姜闌點了點頭。
待蒹葭熄了燈出去,房中黑暗寂靜,只剩下她一人。
她躺在榻上,輾轉難眠。
翌日清晨。
廚房送來了早膳,她卻著實沒什麼食慾,只草草敷衍了幾口,便叫婢女撤下了。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蒹葭出去了一趟;待她返回時,手裡端著一碗粥。
她把碗輕輕擱到姜闌面前的几案上,出言解釋:「連著兩頓飯,姑娘都沒怎麼動筷。我擅自揣度著,姑娘此時會覺得腹中飢餓,故而叫廚房做了碗胡麻粥。」
她又俯下身,用湯匙將粥中的蜜糖攪開,勸道:「姑娘多少吃一些,別餓壞了身子。」
「你有心了。」姜闌勉強牽了牽唇角,從她手中接過湯匙,慢慢地喝下一口。
白露不知想到了什麼,輕輕嘆了口氣。
她向來是最沒心沒肺的,現下倒反常地露出了愁容。姜闌奇道:「這是怎麼了?」
蒹葭無奈:「還不是為著她那隻小雀。」
「它叫阿福。」白露不滿地糾正道。
這麼給鳥雀起名的,倒是難得一見。
姜闌問道:「是暴雨那日,你撿到的摔折了翅膀的那隻?」
「姑娘好記性。」白露點了點頭,「看見姑娘這樣,我就想起來,最近阿福也愈發地不肯吃飯,眼見著已餓得骨瘦如柴了。」
蒹葭蹙眉道:「我都同你說過多少回了,那是因為你非要將它關在籠子裡。你把它放歸野外,它自然就願意活下去了。」
「可我捨不得它嘛……」白露嘟囔道,「養了這麼久,我都養出感情來了。」
蒹葭道:「你若是真對你的阿福有感情,就該尊重它的意願。用這種方式把它強留下來,算怎麼回事?」
姜闌手指一蜷,扣緊了手中捧著的青瓷碗邊。
白露並未察覺她的異樣,只顧著反駁蒹葭:「你又不是阿福,你怎麼知道阿福不願意被我養著?」
「它都絕食了……」蒹葭一時氣結,「你就是在胡攪蠻纏罷了。」
白露跺了跺腳,轉而向姜闌道:「姑娘,你評評理——」
姜闌輕聲呼出一口氣,不知是在低笑還是在嘆息。她好似終於釋然了什麼,眉間的憂愁漸漸舒展開來:「依我看,你將籠子打開試試看。若阿福真要飛走,你便由它去罷。」
白露垂下了頭,頗為沮喪的模樣:「好嘛,我聽姑娘的。」
蒹葭看出姜闌的心情鬆快了些,忙順勢道:「姑娘喝過粥,若是還想吃些別的什麼,儘管吩咐我,不必非得捱到午間。」
「好,我知道了。」姜闌知道她擔心自己餓著,應了一聲,將碗中的胡麻粥盡數喝下了。「等景曈從官署回來,你們記得知會我,我有一些話……要同他講。」
蒹葭應諾,會意一笑:「姑娘與大人倒真是如膠似漆。」
……如膠似漆麼?
姜闌垂下眼帘,自嘲一笑。
待丞相大人回府,已是酉時了。
姜闌蓮步輕移,提裙邁進了他的書房。
長几上的案牘堆積如山,顧景曈知道她要來,尚未開始處理公務;又叫小廝燃了炭火,備上熱茶。<="<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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