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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仕友喜氣洋洋地上了任。

職方郎中可不是什么小官小吏,這是兵部四司之一職方司的長官。同僚們都知曉他上頭有人,明面上並不敢得罪他,暗地裡卻不免議論紛紛;至於要處理的公務,都由他的副手職方員外郎一手包辦了。

姜仕友樂得清閒,常常在當值的時候溜出府衙,與人喝酒廝混。

這日不過巳時,他已在官署中憋得煩悶了,索性尋了個由頭,又換了便服出門。

他輕車熟路地邁入了一家名叫「銷愁處」的酒館——正是在這裡,他結識了他的知己好友賈謙。

不料在他進門時,卻看見賈謙與另一皂衣男子飲酒正酣。甚至直到他走到近前,賈謙才察覺了他的存在,起身相迎道:「今日姜兄來得倒早。」

姜仕友看著賈謙身邊那個生面孔,有些不悅:「這位是?」

「哦,我為姜兄引薦一下。」賈謙忙道,「這位是宋合諺宋兄,學問是再好不過的,預備著參加來年的秋闈。」

姜仕友自己不是塊讀書的料,從小沒少挨罵,最見不慣的便是那些被誇學問好的。他當即冷哼一聲,出言貶低:「學問好的人多了去了,也不是個個都能高中的。」

「那是那是,哪裡比得上姜兄。」賈謙又向宋合諺道,「這位是姜仕友姜兄,如今已是兵部的職方郎中了。」

「原來是姜郎中,」宋合諺也站起身,朝著姜仕友深深一揖,「失敬失敬。」

見他這般謙恭,姜仕友心中那口氣總算是順了。他端起了官吏的架子,抬手虛虛一扶:「宋兄免禮,我們都坐下聊吧。」

賈謙把自己的杯盤往外挪了挪,又殷勤地擦拭了桌面,將主座讓與姜仕友:「姜兄請。」

姜仕友也不客氣,大剌剌地往主位一座。他瞥了眼桌上的酒菜,不屑地輕嗤出聲:「醬牛肉、黃酒,你們就吃這個?」

「姜兄是領朝堂俸祿的人,我們哪裡能和姜兄相比?」賈謙道。

「我既然來了,就請你們吃些好的。」姜仕友被奉承得十分舒心,拍了拍手喚來小二,「蟹鰲、煎魚、鴨肉各一份,酒給我們上猴兒釀。」

宋合諺急忙勸阻:「萬不可如此破費……」

「宋兄只管聽我安排!」姜仕友打斷了他的話,「你我相逢,即是有緣。喝過這頓酒,我就交下你這個朋友!」

「姜兄豪爽大氣,實在令人敬佩。」宋合諺拱手道,「既如此,愚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姜仕友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這樣才對嘛!」

三人喝得酒酣腦熱,只聽宋合諺詢問道:「姜兄,愚弟有些好奇,你這職方司是做什麼的?」

姜仕友沒怎麼理過司中事務,皺著眉頭思索了好一會兒,方才勉強回憶起來:「負責掌管地圖、城隍、鎮戍……差不多就是這些。」

「原來竟這般厲害!愚弟對姜兄的敬意,更上一層樓啊!」宋合諺道,「那我大盛的邊防,姜兄豈不是都瞭然於心?天下大勢,盡在姜兄一念之間啊!」

「宋兄過獎,」姜仕友嘴裡說著「過獎」,面上卻沒什麼謙虛之意,「我這職位雖然重要,卻也不過為國為民效力罷了。」

宋合諺滿是艷羨與仰慕:「愚弟自幼喜讀兵書,一直想見識一下真正的布防圖,不知姜兄能不能拿出來,讓愚弟開開眼?」

「這……不太好吧?」姜仕友犯了遲疑,「司里有規矩,不能私自將地圖帶出衙門。」

「姜兄此言差矣,規矩是用來束縛那些無名小卒的,您能一樣嗎?您是職方司的長官,您的話就是規矩。」宋合諺話鋒一轉,眼神中帶上了幾分懷疑,「莫非……姜兄在職方司,說話並不好使?」

「你這叫什麼話!姜兄是職方郎中,整個職方司都在他轄下!要帶個布防圖出來,還不是輕而易舉?」賈謙厲聲喝道,他緩和了神色,轉而向姜仕友道,「姜兄,你說是吧?」

姜仕友本就醉意上頭,又給他們一激,當即拍桌應諾下來:「行,我就把布防圖取出來,給你們長長見識!明日這個時辰,還在這裡碰面,如何?」

二人連連稱「好」,又舉杯要敬他酒。

他仰頭飲下這一杯,歸攏起殘存的些微理智,低聲囑咐道:「不過,你們可得答應我,這件事絕不能讓第四個人知曉。」

「姜兄放心!我們的嘴嚴得很!」二人拍著胸脯保證,言辭鑿鑿。

姜仕友喝得盡興而歸,酒醒之後,未免又有些後悔,不該就此許諾於他們。但話都已經說出口了,如若再反悔,未免讓人瞧不上他!

翌日,他照例去職方司當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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