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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內侍忙不迭地小跑進來,哈腰請示:「陛下有何吩咐?」

「擬兩道旨,一道密旨,封顧卿的未婚妻子姜氏女為縣主,享宣陽縣食邑;一道明旨,命顧卿南下賑災。」

聖上這恩典給得大方,即便他葬身蜀地,阿闌餘生亦可安穩無虞了。

顧景曈了了心中最後一絲牽掛,再度叩首道:「謝陛下隆恩。」

聖上又道:「還有一事,是關於此前師尚書提到的,在京郊煙花鋪找到的千手閣令牌。」

曹全會意,立即捧過聖上遞來的令牌,奉至丞相大人手中。

這是一枚金令牌,一塊暗綠青石嵌於正中,一圈紺紫符文淺刻四周。既華美絕倫,又顯出危險的神秘之感。

顧景曈在蜀州時,曾見過千手閣的密信。他看著這紺紫色的圖樣,只覺得分外眼熟:「這令牌上的符文……是千手閣密文?」

「是。」聖上道,「千手閣的密文尚未破解,但這一金令牌與此前收繳過的銅、鐵令牌,鐫刻的符文均不相同。刑部與大理寺一致認為,這是千手閣閣主之令。」

顧景曈道:「若是如此,京郊煙花鋪一案的真兇,就是這位閣主了。」

難怪如此膽大妄為。

「如今他已喪生在了這一次爆炸中,千手閣中必會有一場權力更迭。」聖上緩和了語氣,「顧卿,你莫要怪朕不近人情,於你大婚在即時給你如此重任。這確實是剿滅千手閣最好的時機。你若能事成,功在千秋。」

「臣不敢。」

手中的令牌似乎又沉重了些許,顧景曈的目光落於其上,復又開口問道:「臣還有一問。嵌於令牌上的這一青石是何意思,刑部可查出來了?」

「這倒不難查,」聖上道,「是一味藥材,名叫空青。」

顧景曈腕間一顫,沉甸甸的金令牌險些脫手摔下。

空青……沈空青……

難怪……

難怪他武功高強、身法詭譎,連其他高手都難以察覺他的行蹤;難怪他每月末都會消失一日,想來是去處理閣中事務;難怪姜仕友之事,他會幫助阿闌殺人……

原是如此。

此前所有的疑點皆有了合理的解釋。

煙花鋪爆炸一案發生後,便傳來了沈空青的死訊;而沈空青的那把長刀,如今正在阿闌手中……

「怎麼,顧卿有什麼疑慮嗎?」聖上的眼神中已有了幾分懷疑的意味。

「沒有。」顧景曈垂首道,「臣領命,不日便啟程入蜀。」

待他離開皇宮,已是子時了,還有兩個時辰就要上朝。

仲明候在馬車旁,見他神色凝重,不由得擔憂詢問:「大人,怎麼了?」

顧景曈沒有作答,沉默著上了車。仲明自然也不追問,只吩咐車夫駕車回府。

車輪轆轆行駛,搖晃的車廂中,顧景曈閉目整理著思緒。

阿闌只是一介弱女子,且煙花鋪爆炸那日,她始終待在府中——故而沈空青的刀雖在她手裡,但那個在場的「第三方」,絕不可能是她。

顧景曈忽地開口問道:「沈老闆的那把刀,是誰給阿闌的?」

「這……小人也不清楚。」仲明遲疑道,「待回府後,小人叫門房查查冊簿吧。」

顧府規矩森嚴,正門、側門、後門的一應門房皆置有冊簿,記錄賓客的身份姓名及往來時間。

顧景曈道:「此事緊要,你查出結果後,無論我在做什麼,立即來稟我。」

「是,大人。」仲明應諾。

馬車於府門前停下後,仲明當即去辦。顧景曈提燈往後院而去,欲向蒹葭與白露二人詢問此事。

穿過抄手遊廊,他恰好看見蒹葭從姜闌院中出來。蒹葭也看見了他,上前向他見禮,聲音極低,怕驚擾了什麼似的:「大人怎麼這麼晚過來了?」

顧景曈也放輕了話音:「阿闌睡下了?」

「姑娘亥時便已睡下了,奴婢剛給姑娘續過安神香。」蒹葭答道。

自沈老闆出事後,她們姑娘總是徹夜難眠。她早提議過要點安神香,姑娘卻不知為何,始終非常抗拒。

有一回白露偷偷在香爐里加了安眠的香料,那幾味香是她們精挑細選的味道淺淡——她們預先試過了,香味在室內一散開,根本聞不出與從前有什麼區別。

不料姑娘卻一下子就察覺了不對勁,將白露呵斥了一頓,命她們不許再做手腳。

這些事顧景曈都看在眼裡,他知曉她傷心,本不想強逼於她——可眼見著她愈來愈憔悴了。他實在按捺不住,出面勸了一回,姜闌方才應允用香。

顧景曈望著姜闌寂靜的庭院,心愈發地往下一沉。她已失去了沈空青,尚未從傷痛中走出;若他也葬身蜀州,她又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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