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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軍大夫到後,顧景曈方才說明了緣由:「勞煩先生檢驗一番,信上可有毒物?」

大夫拱手應諾,從藥箱中取出銀針,在紙上一試——那銀針並未變色。

在場諸人皆鬆了一口氣。

大夫卻道:「銀針只能試出某些特定的毒物,並不能確保一定無毒。」

顧景曈向那傳令兵一指:「此人已接觸過了這信,請先生再為他看看。」

大夫應下,將巾帕搭在他腕間,凝神切過脈,稟道:「回大人,此人的脈象和氣色都看不出異常,但也可能是毒素尚未深入的緣故。」

顧景曈道:「那就小心為上。取一雙筷箸,將其中的信紙夾出來。」

信紙在案上展開,其上的草書字字挑釁——

中軍大人:

聞君遠至,特備薄禮以獻,君意悅乎?

千手閣

第100章

月色朦朧,簫音清幽似水、如泣如訴,一聲一聲送往天際。「打了……

月色朦朧, 簫音清幽似水、如泣如訴,一聲一聲送往天際。

「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怎麼反倒吹起了這麼悲傷的曲子?」一句笑語自上方傳來。

夜曇循聲望去, 見關植耘坐在屋頂,正抱著一壇酒暢飲,身旁還放了另一壇。

她將玉簫往腰間一別,提氣縱躍而起, 落至他身邊坐下。

關植耘問道:「哀愁婉轉, 是江南的調子?」

「揚州的月下曲。」夜曇道, 「可惜蜀州烏雲密布,看不見天上的明月。若是在以月色著稱的揚州傾聽此曲, 才更有一番意趣。」

「呵,揚州月。」關植耘輕嗤一聲, 「憶得舊時攜手處,如今水遠山長。你懷念的究竟是揚州的月, 還是揚州的人?」

「關家主堂堂豪俠, 什麼時候也掉起書袋了?」夜曇抬了抬下巴, 瞥向他身側的酒罈。「哪兒來的?」

「下山買的。」

「這麼危險的時候,你跑下山, 就為了買兩壇酒?」

「怎麼,擔心我?」關植耘挑起眉梢, 揚唇一笑,「放心好了,今日鎮南軍被你打得屁滾尿流, 自顧不暇, 哪有功夫管我。」

「我是在感嘆關家主不分輕重緩急,只想著飽口腹之慾。」

夜曇開了另一壇酒, 正欲與他同飲,卻聽關植耘嚷嚷道:

「誒誒誒!你這人倒是不客氣,拿起來就喝!我說是給你的了嗎?」

「我早聞出這是梅花釀了。」夜曇睨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揭穿道,「你最喜烈酒,這酒是給誰買的,還不夠明顯?」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關植耘沒好氣地道,「我這是喝烈酒喝膩了,想換換口味。」

夜曇擱了酒罈,起身作勢要走:「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那關家主自己慢慢享用,我就不打擾了。」

「站住!」關植耘一把拽住了她,拉著她坐回原位。

「一壇封得好好的酒,你問也不問直接就開了。開完也不負責,轉頭就要走,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他緊緊扣著她纖細的手腕,一字一句叩問,傾身欺近了她。

他唇間噴吐出灼熱的氣息,卻帶著酒中清冽的梅花香,一雙桃花眼微微泛著紅,分明沾上了幾分委屈與不甘。

「別在這兒裝醉撒瘋。」夜曇從他手中掙脫出來,重重推開他,蹙眉道,「你是千杯不倒的酒量,真當我不清楚?更何況這酒根本就不醉人。」

關植耘被她推得向後一仰,唇邊揚起譏諷的笑意:「逗你玩玩罷了,這麼緊張做什麼?」

他整了整衣擺,又是一副萬事不縈於心的灑脫模樣:「來都來了,陪我喝會兒。」

夜曇拎起酒罈與他相碰,仰頭豪飲了一大口。入喉的清酒只有幽冷的梅香,近乎嘗不出半點酒味來。

——正如她知曉他喜飲烈酒,他亦記得,她最厭惡酒氣。

「其實你用不著下山跑這一趟,」夜曇道,「千手閣有專門的酒窖,裡頭藏了好些陳年佳釀。」

關植耘驚訝地瞪大了眼:「你怎麼不早說?」

「你也沒問啊。」

「我都不知道有這碼事,怎麼能問你?」

「你不主動問,我怎麼知道你不知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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