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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植耘沉默了片刻,愈想愈是氣惱:「夜——曇——!你故意的是吧?」

「逗你玩玩罷了,這麼生氣做什麼?」夜曇回敬道。

關植耘咬牙切齒:「你欠著我那麼多人情債,還喝著我的酒,如今倒戲弄上我了?」

「嗯,是我不好。」夜曇見好就收,「回頭我叫他們將酒窖打開,裡面的美酒任你挑選,行不行?」

「這還差不多。」

二人相對而酌,直喝得酒罈見了底,終於各自散去。

夜曇回了房,摘下腰間的短簫,卻發現簫穗勾連著一枚翡翠玉佩。

她將二者解開,將玉佩捧在手中細細端詳。只見其通體碧綠無暇,佩身浮雕雎鳩圖樣,刻著一個篆書的「關」字。

夜曇無奈,只得拿著玉佩前往關植耘的房間,上門物歸原主。

直到她推開門時,關植耘才發現她來了。

他斜倚在榻上,慌亂地將手中的圖冊一合,塞進了被子裡,而後大聲指責道:「小曇花,你也忒不懂禮了!進來怎麼也不敲門的?」

「你沒聽見我的腳步聲?」夜曇疑惑。

「你們千手閣人走路那麼輕,誰能聽見!」

「依我看,分明是你太專心了,所以才沒察覺到我來。」夜曇步至榻邊坐下,一雙秋水眸噙著盈盈笑意,緩緩湊近了他。她身上特有的清幽曇香也盪了過來,悠悠地繚繞在他身周。

關植耘一下子晃了神。

只這一愣神的功夫,夜曇已掀開被子,搶走了那本圖冊:「讓我看看你在讀什麼,竟然這麼認真。」

「夜——曇——!你使詐!」關植耘惱羞成怒,急忙伸手想要搶回來。

夜曇輕輕鬆鬆躲開了他的手,起身離開了榻邊,笑得眉眼彎彎:「這麼簡單的美人計都會中招,關家主還真是同從前一般為女色所誤,一點長進都沒有。」

「還我。」關植耘跳下了床榻,使出一招鷹爪手,抓向夜曇肩頭。她卻輕巧地將身子一矮,側身躲過了。

他一擊不中,又以掃堂腿攻她下盤。她便騰空而起,翻身落至遠處。

關植耘的武功雖比她高,但他心思只在搶書,沒想傷她。偏偏她又以輕功和身法見長,如泥鰍一般滑不溜手。

她不僅躲得從容,甚至還有工夫翻看那冊子,瀏覽了兩頁。

「哦,原來是春宮圖——怪不得怕我看見。」夜曇笑吟吟睨他,「你下山一趟,竟還帶了這個回來,就這麼寂寞?」

關植耘脫口而出:「我是為了……」

他驀地頓住,話鋒一轉,索性大大方方認下:「對啊,誰叫你們千手閣在這麼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我都沒處消遣去。」

夜曇將冊子扔回給他:「蜀州城中多的是溫柔鄉,你不如趁早回去。」

關植耘道:「我為你出了這麼多力,好歹得讓我看夠了熱鬧再走吧?」

「我認真的。你堂堂武林正道,犯不著和我們千手閣攪合在一起。趁著眼下你還走得掉,趕緊走。」

「當初不是你讓沈空青遞信給我,叫我來幫忙的?你如今用不著我看顧你的寶貝徒兒了,終於想起來我是武林正道了?」

「我那時是逼不得已,除了你以外,我想不到還能向誰求助了。但我既然已回來了,你犯不著再冒險留下……」

「夜曇,別太瞧得起自己了。」關植耘冷哼,「咱倆是有過一段露水情緣,幫點小忙可以,你難道真以為我會為你以身涉險?

「我尚且留在這裡,不過是因為千手閣正占著上風。要是戰局變化,千手閣頂不住了,我立馬丟下你回關家,絕對不會有絲毫猶豫。」

「那是最好不過。」夜曇應和了一句,將玉佩遞給他,「我過來找你,是要把這個還給你。」

關植耘驚訝道:「我的玉佩怎麼在你那兒?你什麼時候偷的?」

「我是殺手,又不是竊賊。」夜曇道,「大概是方才我們坐得太近,它與我腰間的簫穗纏繞在一起,不慎被我帶走了。」

關植耘垂下眼眸,摩挲著玉佩上的紋路,輕笑出聲:「也許……它想跟你走吧。」

與千手閣的靜夜不同,山下的鎮南軍中,卻是一陣兵荒馬亂。

他們今日吃了一場敗仗,營地也被人燒了,元氣大傷,亟需好好休整。

戚同浦作為鎮南軍的主將,正在安排軍中的諸項事宜;而顧景曈卻在另一處偏僻的營帳之中,看望兩名病患。

這二人是那名送信的傳令兵,以及另一名撿到信的士卒。他們身上都已起了膿瘡,其中,以接觸到信封的雙手病症最重。如今正高熱不退,皆已燒得意識模糊。

大夫看過後,向顧景曈稟道:「是癰病。大人猜得沒錯,那信上果真被下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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