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染猛地咬破一瓣飽滿的橙子,汁水在嘴裡爆開。
她覺得,這一瓣沒有前一瓣那麼甜了。
姜禾驚恐地捂住嘴,不再往下說。
「其實,也能理解。」陸染咽下橙子道,「他這麼優秀的人,身邊本來就會存在很多欣賞和喜歡他的人。」
姜禾垂著眼帘,沒人知道她是真的心虛,還是在暗自得意。
陸染感覺這裡有點悶熱,氛圍也尷尬,說:「我出去透透風,你先坐。」
姜禾眺望衛生間方向,還在惦記沈冽。
剛剛講那一番話時,仿佛又體驗一遍心動瞬間。
陸染出去透風,走到一處連廊,望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男人面朝庭院,隻身著單薄的白襯衣。
襯衣貼身勾勒肌肉曲線,肩膀寬闊,腰身窄勁,脊樑挺拔。
他姿態隨意閒散,手插兜,另一隻手指尖夾煙,煙霧繚繞升起。
今晚有月,孤獨地掛在天上。
沈冽隻身望月,冷清墜在肩頭。
陸染理解姜禾,因為她自己,也每秒都在陷入更深的心動,不可控制。
沈冽有所察覺,回頭,夜色下,黑眸愈發幽深冷淡。
陸染一襲白裙,裙擺在涼風裡輕盪,眉眼澄淨。
「怎麼出來了?」
沈冽熄滅煙,問。
「剛剛和你師妹聊天,她說起你們剛認識時互通郵件的故事,我就突然想起來,我們的第一面。」
陸染踱步到他身邊,與他並肩,輕聲說道。
「我們的第一面,不就是今天,你在樓上偷看我,跟剛才一樣。」
沈冽淡淡睨她,眼裡多了一分戲謔。
也算得上寒冬臘月的季節,女孩兒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裙子。
寒風吹拂過後的淨白臉龐,愈發清透,鼻尖也泛起紅暈,杏瞳里仿佛升起裊裊水霧,閃爍微微波光。
陸染心道,不是的。
不是今天。
是昨天。
他為她擋下危險,囑咐她站到安全的地方去。
從沒有人這樣保護過她。
他們不取笑她,不開不堪入耳的玩笑就很不錯了。
可是,她沒法問。
問沈冽,那一刻,你在想什麼。
是你的本能,是下意識,還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你決定保護我?
陸染知道,自己放大了人家的好意。
這問題問出來,沈冽都會懵掉吧。
就像,他回給姜禾的長篇郵件,於他而言,都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是他生命里,無足輕重的一粒沙罷了。
自己這一粒沙,如果不是因為頂替顧菲菲的身份,也許這輩子都沒有機會站在沈冽面前。
更不可能,在月亮下,深深地,凝望他的眼睛。
「……」
這場眼神的糾纏,沈冽率先挪開目光。
移開眼睛只需一秒,卻並沒想像那麼容易,仿佛墜進女孩兒眼裡了,強撐意志才爬出來。
他拿過搭在一旁的黑色大衣,無聲地,披裹住未婚妻。
大衣在女孩兒身上,格外的寬鬆,裝下三個她也綽綽有餘。
單薄的身子躲在裡面,讓人忍不住生出一股擁抱的欲望。
沈冽不曾有過這樣的感受,立馬掐斷,只有眼裡一絲波瀾,代表曾閃過的無稽之念。
「你有大衣,怎麼自己不穿?」
陸染問。
「穿了熱,脫了冷。」
沈冽淡淡道。
陸染抿唇笑了笑,「那我們快回去?」
沈冽點頭,陪她回去。
「沈醫生,後天晚上我的生日晚宴,你會來的吧?」
男人此前數次的缺席,讓陸染有些怕了。
沈冽微微偏頭看她,閒散從容道:「給我一個來的理由?」
陸染眼珠一轉,捂住胸,揚起一雙可憐巴巴的杏瞳道:「我有心病,只有沈醫生你能治,你要是不在場,我犯病了怎麼辦?」
「……」
沈冽低眸,淺笑,輕聲道:「這理由太爛,換一個。」
陸染心道我就是想你來,哪有什么正經理由。
於是,她抬手捏住男人衣袖,輕拉兩下,軟著嗓子誠實說道:「我想見你嘛。」
說完,見對方只一味地看著自己不說話,她又細聲問道:「沈醫生,這理由,怎麼樣?」
「更爛。」
「……」
第6章
「這是我未婚夫。」
陸染停下腳步,鼓了鼓雙頰。
「你先進去吧,我再待會兒。」
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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