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是這樣的, 如果顧景徊在公司, 她不在。
那麼這狗男人一定會讓她不管在哪裡都要趕回公司,然後兩人一起回家。
如果她在公司, 而顧景徊不在。
那麼對方會讓她趕去他的位置, 然後兩人一起回家。
總之, 這個男人永遠要顧詩文去找他。
好像這樣, 可以滿足他奇怪的占有欲。
來到總裁辦公室門口,顧詩文沒有立即進去,而是對著門口整理了下心情。
好吧, 算她示弱。
沒有敲門,敲門顯得太有禮貌,好像真是來道歉的。
她直接推門進去, 裡面女人和男人的調情戛然而止。
離上個女人離開才幾個小時,此刻又是一個女人,坐在顧景徊懷裡,雙臂環繞他肩,媚態妖嬈。
男人一手夾煙擱在桌上,一手搭在椅背上。
一副並沒主動,但十分享受的樣子。
顧詩文眼裡,最後一點光也被澆滅。
她把烤鴨扔在地上,摔門離開。
這動作似乎花光她所有力氣,所以連生氣的力氣也沒有了。
只剩悲傷,漸漸蔓延五臟六腑。
「裴裴——」
顧景徊追出來了,可那又怎樣呢。
顧詩文頭也不回,電梯直達地下車庫,一腳油門將男人甩在遠遠的身後。
漫無目的的開車逛著璨城,最後,車子來到一處偏僻海邊。
下車,走向靜謐無人的海灘,顧詩文像從某個地方逃出來似的,終於在這兒,呼吸才變得順暢。
海浪輕輕拍打岸邊,她坐的位置意外巧妙。
海浪總是差一點點就打濕鞋尖。
看起來好像很努力似的,這一波不行,便在下一波用盡全力推進。
卻總在距離鞋尖幾厘米的位置,再也無法往前。
然後依舊退去,慢慢地,不做努力了。
顧詩文抱膝,將自己蜷縮。
眼淚靜靜淌下,拿手輕輕擦了。
一顆兩顆三顆……擦不過來了。
她埋進手臂,雙肩忍不住顫抖,偶爾溜出一兩聲哽咽。
似乎又回到8歲那年。
顧詩文哭得最多的那年。
爸媽相繼去世,她跟著姑姑過了一段時間。
那段時間,她謹言慎行,吃飯的時候尤其拘謹侷促。
因為姑姑的家人總會背後批評她,昨晚多吃了一碗飯,今晚又多夾了一塊肉……
後來,顧平和找來,說是她爸爸的戰友,問願不願意跟著他們。
但是,名字要從裴詩文,改叫顧詩文。
顧詩文望著姑姑家裡,那擁擠的小屋裡,坐著公公婆婆,還有一個剛出生的孩子,實在沒有她的位置了。
她點頭,跟著顧平和離開。
那天,顧詩文第一次見到顧景徊。
10歲的顧景徊站在二樓,雙手搭在欄杆上,看著她,淡淡開口:「奶奶,這是流離那老神棍讓你給我找的童養媳嗎?看著一般。」
他大言不慚,放肆,不羈。
他說話可以不用看別人臉色,可以不用觀察氣氛,可以不用在乎別人感受。
和自己的唯唯諾諾,局促不安,柔順乖巧形成鮮明反差。
顧詩文那時就知道,男生以後一定會是這麼一個人——
會把穿著昂貴的手工定製皮鞋的腳踩在別人臉上,深眸里依舊平淡無波,然後來一句:「腳感一般。」
大人們批評了顧景徊幾句,說什麼童養媳叫他不要胡說八道,他臉色不曾變過,又問她:「喂,會下圍棋嗎?」
顧詩文搖頭。
她準備好被奚落嘲諷,比如土包子,連這都不會,果然鄉下來的……
可顧景徊只是沉默地盯著她看了會兒,勾勾手指,說:「上來,我教你。」
後來,顧詩文問過他,沉默的那幾秒里在想什麼。
他說:「我想賭一把那老神棍說的對不對。」
她問:「說什麼了?」
顧景徊頭上滴著汗,坐在學校籃球場邊休息的椅子上。
陽光下,那雙從來都不認真的眼裡,玩味和似笑非笑全散了。
「他說,我教下棋的第一個女孩兒,會成為我老婆。」
……
顧詩文的眼淚,隨著回憶,變本加厲。
「顧景徊,你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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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染打車去了聖美整形醫院。
羅聖美把準備好的手機和另外一些冬天的衣服都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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