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提起避火圖顯然不是個好的選擇,女子又轉了話頭:「不看便不看吧,那你想做些什麼?我尋思尋思你現在身子行不行。」
不然總這般悶著,也不是回事,她才問了郎中,郎中說需得讓他舒緩心情,傷口才能癒合地更快。
魏珩定定地看著她:「我想瞧我的卷宗。」
自從受傷後,魏珩的公差全部擱下,其實他醒來後第二日還是第三日便想書信給上司和晉王爺匯報情況,愣是被陳末娉攔住,只讓魏丁去通傳他的傷勢,其餘公務,一概不理,由她親自在一旁盯著,不准魏珩處理任何公事。
當然,影響他恢復的私事也不行。
陳末娉板起臉:「這不行。」
還想看卷宗?那些卷宗一個賽一個的沉,不但累手更累心,不是惹人生氣就是費人腦筋,對養病百害而無一利。
「一日就看兩個時辰,如何?」
魏珩沉吟片刻,與她繼續商量,語氣中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服軟。
「一個時辰都不行。」
女子柳眉倒豎,一副土霸王的架勢。
「那就半個時辰。」
魏珩聞言,當即拍板:「你說的一個時辰不行,沒說半個時辰不行,就半個時辰吧。」
「你!」
要不是他現在還傷著,陳末娉氣得要撓他:「你曲解我的話!」
她先前怎麼沒發現,這一板一眼的男人還有這種張口就來的天賦。
她就說她不了解他吧,成婚這三年多來,何曾見過他這般無賴模樣!
唔,在床笫之間那種無賴不算。
「沒有曲解。」
見她在自己面前張揚舞爪,一張小臉上俱是生氣和活潑,男人不由得軟了語氣,伸手抓住女子的一隻柔夷:「娉兒,我就看半個時辰,行不行?」
女子愣住,呆呆地看著面前露出幾分溫柔之色的男人。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是他第一次在清醒的時候這麼喚自己吧。
娉兒。
為什麼同樣的稱謂,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從他嘴中說出,能這般惹人心動。
對於一向見慣了男人冷心冷情那一面的陳末娉來說,他偶然的溫柔,殺傷力極大,也就只比他為自己擋的那一刀略次一些。
等她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居然已經點了頭。
「我......我剛才懵了,不算不算!」
魏珩見她慌張想反悔,漆黑的眸子裡帶了明顯的笑意。
他反握住掌心的小手,與她十指相扣,然後輕聲道:「君無戲言。」
陳末娉很想說自己不是君子是女子,可對上他眼中的笑意,她想說的話莫名其妙地又憋了回去。
算了算了,不就一日半個時辰嗎,大不了她就當回書童,在一旁伺候筆墨,總不會讓他累著身子,影響養傷。
接下來的幾日,淑蘭院內總是響起女子的嬌叱聲:「半個時辰到了,快些放下卷宗。」
「都說了我給你舉著瞧,你不准自己動手。」
「不准偷偷看!不然半個時辰的時間也沒了。」
院子裡的小丫鬟聽見,不由咋舌,欲言又止地望向在外面侯著的玉琳還有魏丁。
受傷的明明是侯爺吧,怎麼現在看起來,是侯爺包容著夫人呢?一向板著臉的侯爺這麼多次都沒生氣,是不是受傷太重,沒力氣生氣了?
魏丁察覺到這些沒成婚的小丫鬟探究的眼神,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只能打哈哈過去:「待日後你們成婚時便懂了。」
小丫鬟們打假:「魏丁哥,可侯爺和夫人先前不這樣啊。」
是啊,先前確實不這樣。
魏丁看向裡屋緊關的門,偶然間,還能聽到他那一向冷然的主子發出的低聲輕笑。
他跟了侯爺這麼多年,何時見他如最近這般,輕鬆愉悅?
「只能說,經歷過生死,兩人的感情肯定會不一樣的吧。」
魏丁沉默下來,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只是不知道,這一份並不牢靠的感情,會不會有一天被隱藏的箭矢擊中,轟然崩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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