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疼,知道誰好欺負,越是讓著他越得寸進尺。真拿他當傻子才是真蠢。」
話音剛落,劉沖躺在地上打滾張嘴嚎哭,還真招來人替他說話:「對傻子下那麼重手,還是不是人了,給點東西打發得了唄。」
有人拽著她少說兩句,反倒激起了勁,「本來就是,哎呀,反正我是看不下去了,要什麼,我給他買了!」
婦人扭著胯走到劉沖身邊拉他,身上穿得是時尚匯最新款秋裝,仿名牌打板的,價格比基礎款高出一截,更別提還燙了一頭羊毛卷挎著a貨包包,她很是自得其樂。
「來,哎呦,可憐娃兒哦,穿那麼少,摔疼了吧。姨今天給你做主,想吃啥咱都買了,不叫這些兒個冷血的看不起!」
她說著好聽,實際上只伸出幾根手指捻著劉沖衣袖拽他起來,「就是要點吃的,又不是傷天害…哎我X你拽哪兒呢,鬆手!鬆手!!」
她拽著仿皮革的包帶,又得防著貼上她腰身的臉,聲音悽厲,「救命啊,猥褻非禮了!」
劉沖死拽著她的包不鬆手,手勁大得駭人,婦人怕包落到地上蹭掉一層皮斜挎著,此時脖子被牢牢鎖住,拉扯間硬生生蹭掉一層油皮,叫她悔極。
再怎麼說,劉沖也是一個骨架不小的男子,容得著她來關心?丟進鬥獸場裡都能撐兩天,哪兒合得著可憐!
她下了狠心,用高跟鞋去碾劉沖的軟肉,果然那傻子登時鬆了手勁,她抱起包退開,不料腿腳又被他摟在懷裡。
「買!給我的,我的。」
真不知是裝傻還是真傻,這時候竟還把婦人的話當真,痴纏著要她買單。
「放手,我說放手聽不見嗎,你死了才好禍害人的東西,我瞎了眼了可憐你!」
身上不僅多了幾個髒手印,還蹭上了劉沖的口水,指甲也劈了,婦人將視線投向站在不遠處的羅閔。
「你替我把他弄開,我給你錢,把他從我身上弄開怎麼都好說,還有那啞巴,我在你家買過東西的你就忍心看我這樣啊?!」
在她滿懷期待之下,羅閔拆了根荔枝味的棒棒糖,塞到嘴裡,「跟一個傻子計較什麼,別下重手。」
陳嘯腳邁出一步,看他站著,又縮回去,給自己也拆了一根糖。
最後,圍觀的拔蘿蔔似的把婦人拽出來,個個急匆匆地散了,生怕被這膏藥猴貼上。
劉沖在地上躺了一會兒,看著羅閔咔咔幾下把糖咬碎,把小棒丟門邊鐵桶里,慢吞吞地爬起來,從鐵桶翻倒撿起塑料棒塞嘴裡坐下。
「我艹艹艹艹……」陳嘯在鍵盤上按出一溜兒髒話,丟了手機衝出去,壓著劉沖脖子拽那糖棍。
「啊啊甜,不吐啊啊啊啊啊啊啊。」劉沖捂著嘴向嘴裡塞,陳嘯怕他吞棍噎死,不敢動他,罷了只好啐了一口不管他。
不理他,他自個兒也就走了。
偏偏傻子一待就是一天。
他靠著牆板,來回嗦那根小棍,口水順著未閉合的嘴角流下來,他用沾灰的手指擦,臉上身上很快糊成一片。
陳嘯怒沖沖敲了傻子家門,沒人回應,踢著石子兒回來,把劉沖瞪了又瞪。
羅閔倒了胃口,午飯陳嘯破天荒在他碗裡多加了兩勺辣椒醬,逼著他吃完。
這幾天無論去哪兒倆人都綁在一塊兒,活像是離不開的連體嬰兒。
陳嘯藉此機會,再度向他表忠心,憶往昔:「你知道的,那會兒城中村哪有比你還好看的,整個人又酷又拽,和電視裡主角差不多。我可不把自己代入反派嘛……」
他當然嫉妒羅閔,在他健全時只是在意,在失聲後羅閔的一舉一動都在眼裡放大。
那時羅閔都大了,聽說生了場病,羅錦玉還拎著口袋挨家挨戶為他討一塊布料。
羅閔病癒後,一家一家找上門遞錢,說什麼下次無論羅錦玉來要什麼都不必給,一張臉臭得叫人忍不住抽他。
陳嘯看不慣他這樣作踐,把錢甩回地上,朝他比劃手語罵他白眼狼,羅閔看也不看他,撿起錢走了。
陳嘯氣得跳腳,卻也沒法抓著他揍一頓,只得忍下一口氣,在羅錦玉光顧時多照顧她點。
陳嘯早早地棄學不上了,羅閔卻早出晚歸地上課,回回途徑小賣部,陳嘯都看他臭著一張臉準時準點地拐出路口。
直到那年罕見的寒潮,雪積了半米倒不是最要緊的,水管爆了一條又一條,城中村路面上結滿冰碴,走一步滑出三步。
羅閔遲遲未出現,陳嘯猜想興許是學校放了假。
沒想到日上三竿,他摔倒在陳嘯店門前路面上。
一張臉像是被吹凍得通紅,耳朵更是滴血似的,他上半身趴著,腿像是碰壞了,手臂撐了幾次沒起來。
再怎麼心硬,陳嘯也不至於冷眼旁觀他摔得起不來,他挪出去攙羅閔。
羅閔似乎被摔懵了,陳嘯摸他的腿問他有沒有事毫無反應,被拍了臉也沒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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