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你的人生,你的人生就只有你一個人嗎?」
他喋喋不休, 誓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好似深閨怨婦, 羅閔冷眼看著他發瘋發痴,絲毫不為他情緒的源頭感興趣。
他想要的不是這個……
羅閔的手、臉被凍透了, 一隻耳的短毛像吹起的麥浪, 一層層倒下去。
天太冷了,得早點回家, 除去給一隻耳煮骨頭外, 還得趁寒潮前給它簡單地洗個澡,檢查身上有沒有新傷或皮膚病。
他們都很疲憊,應該在無風溫暖的地方睡一覺。
羅閔沒與魏天錫告別, 他的話已說得足夠明白,就算曾經他們有過愉快的回憶,也已成為過去式,何必耿耿於懷、念念不忘?
生活中沒有那麼多誤解,家庭、志向、喜好、性格差異每一點都足以將人推遠。
友誼、愛情甚至親情都逃不過階段化。
漸行漸遠, 形同陌路也好過聲嘶力竭地辯論是誰的過錯來得體面。
但魏天錫顯然沒有體面的概念, 他向來便這樣, 所求一定要有結果, 不是他想要的便一次次推翻重來,他富足的家庭給予他底氣卻未能給予他足夠的教導。他對淺薄敷衍的感情憤怒到極點, 卻無從發泄。
無處施為的不忿、委屈從他身體噴薄而出,他要羅閔也感受到,他的情緒。
一隻耳乖順而威武地走在羅閔前頭, 但它的耳朵敏銳地捕捉到來自身後迅速逼近的腳步聲。
它看見令他忌憚的人伸手牢牢鉗住羅閔的上臂,將他扯向自己,即便它早已轉身回擊也晚了一步,只見他低下頭顱靠近羅閔,身上的氣息極為壓抑。
本能在釋放危險信號,無論是那人要撕咬羅閔的脖頸還是用利齒在光裸的臉上留下傷痕,都不是一隻耳能接受的。
這是挑釁,也是威脅,一隻耳瞬間被激起捍衛所屬物的怒火,那是雄性根源在骨子裡的暴虐因子,即便它早已被馴化,也無法剔除攻擊捕殺的基因。
它張大嘴,以無法躲避的速度咬上魏天錫的小腿,利齒深深沒入皮肉,血液頃刻湧出,溫熱流入它的喉管,但更多則從嘴角流出,濡濕毛髮。
一隻耳全身肌肉緊繃,它沒有趁機撕咬下魏天錫的皮肉,而是死死將他釘在原地,逼迫他從直立的姿勢倒伏下來,無法追逐羅閔。
「你叫什麼?」羅閔收回手,他還沒向魏天錫面門揮出一拳,偷襲者額角卻已落下大滴大滴的冷汗,嘴唇發抖,搖搖欲墜。
「你他X,你的狗!呃……」魏天錫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面白如紙,「你護不住這條狗了。」
血腥氣送到羅閔鼻尖,牽繩還握在他手裡,可一隻耳的牙卻釘在了魏天錫小腿中,它不聲不響毫無前兆地發動了攻擊。
然而是魏天錫打破了應有的距離,是他強行將羅閔拉至身前做出威脅式舉動。
受到威脅便自保,動物天性如此,更何況一隻耳是一隻忠心耿耿的流浪黑犬呢?
羅閔理解它,「一隻耳,沒事的,鬆口。」
一隻耳鬆了勁卻還是不肯放開,嗚嚶叫喚似乎在催促羅閔趕緊離開。
牙齒似乎刮破了某處血管,血液流速很快,濕透了鞋襪,在腳底匯成一灘。
羅閔蹲下身,嚴肅地斥道:「鬆口!」
他用手壓住傷口上方,一把扯下魏天錫兜帽上的調節繩在他小腿處緊緊打了結,一隻耳怕牙齒刮到他的手指,不情不願地退開了。
牙齒拔出,留下血洞汩汩涌血,魏天錫站立不穩還硬撐著不肯倒下,他緊緊揪著羅閔肩頭的布料,泄出意味不明的笑聲。
「手機給我。」羅閔掛斷急救電話,打開魏天錫收款碼掃了一萬過去。
「……就這樣?」
羅閔抬頭掃他一眼,「打狂犬疫苗和縫針費用綽綽有餘,你可以選美容針。」
為避免誤會,他補充道:「我的狗沒有狂犬病,要不要接種疫苗你自己決……」
他被一把從地面提起來,眼前發黑,只聽魏天錫道:「臉怎麼嚇得這麼白,怕我真把你狗處理了?」
也不知哪兒的力氣還能蹦躂,他伸手擋開魏天錫,手上沾了血本不好安撫一隻耳,但一隻耳異常焦躁地呼嚕出聲,他按在它狗頭上手動靜音。
「是你突然衝上來,你把它嚇了一跳,它是一隻狗而已,你要和它計較什麼?」羅閔突然理解了蔣丹對劉沖的偏袒,針對一個聽不懂人話的傢伙算什麼?
「你也知道它是狗!狗咬了人就要付出代價,它應該今天才被你收養吧,狗證還沒辦就鬧出這種事,你覺得它還有可能跟著你回家,當媽咪的貼心小寶貝嗎?」魏天錫指出關鍵。
無論人再低劣,在城市中也永遠有高於其他動物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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