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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青年開口時,就只能再聽見他帶著啞意的聲音。

他說:「一隻耳,你可以看視頻、玩玩具,我們說好了的,一天吃一份零食,你把零食吃完了,會很無聊。」

為了顯得不太嬌縱這隻黑犬,羅閔頓了頓,又尋求裴景聲的同意道:「可以嗎,裴景聲,放你之前給我放的那部動畫,我陪一隻耳看過。」

心間像是被貓尾不輕不重地撥過,有點癢。

裴景聲沒聽清,又播放了一遍,而後回復道:【首都很冷,入夜別在戶外久待。】

裴景聲又說:【好,我知道了。】

羅閔簡要回復後,關閉沒有新消息提示的界面,把手插進衣兜,鑽著人少的小道走。

雖然沒有當場變化,但還是穩妥些好。

或許提前消耗精力□□是可行的。

羅閔挑著人流量小的地兒,沿途路過幾片住宅區,都算不上高端小區,可在寸土寸金的地界,有個安身之處,已是值得欣慰的事。

一大家子擠在一起生活,老太太牽著剛下學咬著烤腸的孫女,夫妻兩手提著購物袋擠進單開的小鐵門。

公交站台下來一批又一批歸家的人。

羅閔就在站台不遠處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葛冠清才從公交車上擠下,來不及糾正夾在雙肩包帶中凌亂的衣擺,一眼便瞧到了不遠處的青年。

他猶豫著該不該上前,青年已主動走到面前。

「葛醫生,你好。」

葛冠清的耳朵隱隱發燙,他才下班,背著黑色雙肩包,眼角還有打哈欠留下的生理性淚水,看不出一絲在醫院中的嚴謹模樣。

葛冠清不太好意思道:「你好,沒想到能在這裡碰到。」

相比較起來,明顯年紀更小的青年倒顯得沉穩多了,主動介紹自己:「我是羅閔,陳嘯的朋友,上午在診室我們聊過。」

葛冠清伸出手交握,手被冰了一下,他忍住哆嗦,「是,我記得,這位患者的情況比較特殊。」

羅閔收回手,臉上適時露出一點為難的神色,很淡,只是皺了皺眉,但葛冠清還是問道:「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我確實有情況想問,葛醫生你知道,我提前離開了。」

葛冠清當然記得,「如果患者本人不願意透露診療細節,我可能沒辦法告知更多。」

「是,我理解。不過當時葛醫生你似乎有話要說。」

沒想到羅閔看上去冷心冷情,在細節方面卻異常敏銳。

葛冠清略有糾結,「這……」

有些話說與不說,都是拉扯與煎熬。

「我明白,無論是作為告知還是被告知的一方,心裡都不會太好受,儘管事實可能已經註定了。」羅閔的臉在夜風中吹得冰白,音色是一種不近人情、不問人間疾苦的凌冽,「但如果還有一點餘地可以扭轉,都還談不上蓋棺定論。」

儘早接受命運興許能減少傷害,摒棄不切實際的幻想,專注於已擁有的一切而珍惜當下。可曾經擁有過,怎麼能甘心失去?留下的空洞,只怕一生難以填平。

「戴醫生沒有隱瞞陳嘯,他問了陳嘯一個問題。」葛冠清說。

「什麼問題?」

「問他願不願意花費比以往相加起超五倍甚至十倍的費用,壓在一個預期效果不明朗的治療方案上,他可能因此失去所有積蓄,耗費大量時間精力,但結果仍然不會令他滿意。」

羅閔眉眼沉靜,沒有任何表示。

「患者表示他還要考慮一下。」葛冠清一口氣吐露乾淨,稍稍卸下壓在肩頭重擔,「這也是戴老師為什麼一開始沒有提起,有時候那丁點兒的希望可能才是摧毀人生活的重要因子。」

「我想知道治療方案是什麼?」

「幹細胞治療結合手術,還在研究和初步應用階段,單次治療費用就需要二十萬,還要具體看神經再生的情況,看是否需要多次治療,但他的失聲問題不單單是由喉神經斷裂引起,因此即使接受治療,徹底恢復聲音的可能性仍然很低。」

話說到這份上,幾乎就是明擺著說,要麼花大錢大概率還是收效平平,要麼直接放棄治療,早日接受自我的殘缺。

就羅閔的表現來看,陳嘯多半是沒和他商量過這事,想必選擇了後者。

葛冠清於心不忍道:「醫學是不斷進步的,再等幾年情況可能還會改變……」

「他會繼續治療的。」羅閔收下他的安慰,彎起嘴角,「謝謝你願意向我透露這些,葛醫生,你是個好醫生。」

「啊……好,那是最好的,祝福他。」葛冠清也不由自主地笑道。

外邊太冷,葛冠清跺跺腳,向羅閔道別,「那我先走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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