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花了半個多月才通過伏蒼刻在吳蓉蓉靈魂上的契約監控讓他發現自己的存在,以此請君入甕,若是這次沒成,下次再想釣他就不容易了。
「正蹊,你跟明霜繼續安排布防,我有點事兒跟他說,一會兒回來。」
他把周雲禮帶到僻靜無人的大樓後身。
酆都的人夜視能力都很好,平時並不需要照明,只是為了維持一點做為人的習慣,少數地方會留幾盞沒什麼用的小燈,主要起裝飾作用。
這大樓後身的牆上兩米多高的地方就有一條黃色光帶,灑下來一點可有可無的光。
他摘下腰上的抽魂鞭,「你沒有跟伏蒼交手過,可能不清楚他的底細。我當初把他從酆都大帝的位置上拉下來也是用了些手段的,如果光靠武力硬拼我跟他五五開,並不占優勢,畢竟我比他少活了好幾百年,魂相就沒他厚。他是個疑心病挺重的人,必然要先讓你沒了反抗之力才會把你帶去他的老巢。」
「你們之間必有一戰,但反正都是要輸的,別太認真。」
他鋪墊了那麼多,其實就是想說這最後一句。
想讓伏蒼不起疑,就得先跟他打一架,打輸了受傷了沒有行為能力了,伏蒼才會放心的把他帶去他認為「穩妥」的那個地方,他們才有機會找到伏蒼的骸骨。
周雲禮歪頭看著他手裡的抽魂鞭:「有它在呢,不用擔心。」
「它只能讓我感應到你,並不能幫你什麼人。而且伏蒼的老巢必然有陣法加持,抽魂鞭未必還能管用。」
說著,他把抽魂鞭縮成一截骨頭的樣子,屈起一條腿,架在膝蓋上毫不猶豫地把它掰斷,遞給周雲禮半截:「這樣就好了。新骨之間有聯繫,必要時候還能跟隨心意變化成任何形狀,可以當武器用,說不定還能通過它把我的酆都之力借你使使。」
周雲禮本來還琢磨著怎麼開口跟他要這塊骨頭才不顯得突兀,腹中草稿剛打一半,沒想到宴百川就把東西奉上了,讓他有點措手不及。
宴百川捧著他的手把骨頭放進他手裡,語重心長地再三叮囑:「記住,你只有二十四小時,魂魄離體超過這個限制可能你就再也回不去了,連帝印也不能保證能不能留你一命。如果沒找到骸骨一定要及時聯繫我,我送你回去。機會有的是,不差這一次,懂嗎?」
暖黃的光帶從上往下照過來,正好隱去周雲禮的上半張臉,宴百川只能看見他被淡淡燈光映得十分溫柔的下顎線,從那線條里感覺出幾分憂傷。
憂傷什麼?
他覺得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麼,周雲禮的態度給他的感覺不太對,但又想不到自己到底遺漏了什麼。
周雲禮一手在插兜里,搓著掌心的漂流瓶,另一隻手捏著那半截骨頭,指肚撫過上面的裂紋,輕輕笑起來,眼中帶上了些水光,沒敢抬頭,壓著那點如鯁在喉,張張嘴好像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最後化成一聲不輕不重的嘆息。
宴百川是個敏感的人,他怕自己說多錯多,被他看出端倪。
見他一直不說話,只是盯著手裡的半截骨頭髮呆,宴百川以為他是想起來上一世換魂相的事情了,又有點心虛,把自己的那半截揣兜里,然後抽出他手裡的骨頭,手一擼,半截骨頭就變成一條銀色項鍊,上面還有一個小吊墜,是一輪彎月拖著一個圓日的樣式。
他上前幾步,環著周雲禮的脖子給他戴上。
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清苦氣竄進周雲禮的鼻孔,是獨屬於酆都的味道。宴百川跟帝印混在一起久了,沾染上的一點屬於酆都之力的獨一無二的氣味。
他邊扣鎖扣邊說:「伏蒼此人疑心病很重,做戲要做的稍微真實一些,但切記不可傷及根本,靈魂受損不是鬧著玩的知道嗎?還有,你當年活剮的孫衡是他孫子,他一直記著這事兒,記仇得厲害,見了你恐怕要數罪併罰,連對我的篡位之仇都一起計較在你身上。他若是一打照面就對你起了殺心,可就別指望他能把你帶去他的老巢了,乖乖保命要緊,知道嗎?」
扣完鎖扣他正要撤身,忽然被周雲禮輕輕攬住了腰。
「這麼擔心我。」
他把下巴搭在宴百川肩膀上,嗅著他身上那點清苦氣,眷戀地閉上眼睛。
宴百川被他抱得一愣,手臂還僵在半空,正想著該怎麼回答他時,忽然看見前方拐角處有兩個探頭探腦的影子。
明霜和李正蹊找過來了。
這成什麼體統?他的手落在他肩膀上,想推開他。
周雲禮察覺到他的動作,似是嘆了口氣,「你再推開我,我就真的要傷心了。」
他已經不求這份感情還能有什麼結果,反正他也做好了永別的準備,只是想在別之前再貪戀一點溫存,也好心無旁騖地上路。
可這話在宴百川耳朵里聽來卻不是這個意思。
他以為周雲禮是在怪他不給回應,這份感情好像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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