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瘦弱的身體蜷縮在被子裡直發抖。
晏遷的身體猶如擱置火盆里一樣燙得驚人,空氣透過並不厚實的棉被鑽進來凍得他手腳麻木。
他猛地睜開眼睛,身上全是汗,開口想要說點什麼,喉嚨吞了刀片般難受。
房間裡漆黑一片,臥室的房門大開,客廳空無一人。
爺爺不在家。
再這樣等下去,高溫會把他燒成傻子的。他隔壁的那個小孩就是這樣,變成只會流口水打人的傻子。
他深吸一口氣攢了點力氣從床上坐起來,披著外套到廚房柜子里找退燒藥。
空的。
晏遷用燒得混沌的腦子想了想,他們住的地方很偏僻,附近最近的二十四小時藥店在兩公里以外。
爺爺每次出門都不知道到什麼時候才能回家。他不可能等到那個時候。
晏遷從冰箱裡拿出一個錢罐子,抓了幾張面額大的塞進口袋,把圍巾口罩戴好頂著風雪出門。
空蕩蕩的大街落滿積雪,一腳踩下去嘎吱嘎吱的響。
晏遷冷得牙齒打顫,正準備穿過小巷的時候,突然聽見另一頭的動靜。
爺爺說過這附近總有喝醉酒的流氓騷擾路人,強迫她們干不喜歡的事情,那種惡人死不足惜。
女人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晏遷握緊口袋裡的電擊器,悄悄繞到伏在女人身上的男人背後。
滋滋電流聲響起,男人抽搐一下沒了動靜。
重獲呼吸的女人一把推開男人,將他踹進旁邊的雪堆里。
晏遷的頭髮濕成一簇簇的貼在鬢邊,嘴唇乾燥開裂,聲音啞到有些聽不清,「最多十幾分鐘,他就會甦醒,你趕緊離開吧。」
「可我迷路了。」女人聲音顫抖,眼睛一直往昏倒的男人身上看,神情緊張。
這附近的違章建築太多,還有無數的死胡同,不熟悉的人確實容易迷路。
可這跟他有什麼關係。
晏遷並不想管太多,轉身欲走。女人立即攥住他的手腕,「請你幫幫我,帶我走出去。」
晏遷的手腕被女人攥得生疼甩也甩不開,最後只好帶著她走出這片居民區,然後整個人就暈過去,再醒來他已經在陌生的房間裡。
晏遷感覺身上沒有像剛才那樣滾燙,額上貼了退燒貼,被子柔軟蓬鬆卻很暖和,充斥著洗滌劑的味道。
臥室門半掩,對話聲隱隱約約傳入晏遷耳中。
首先說話的是一個男人,「博士,昨晚的事情是我們疏忽,那人只是個流浪漢並不是那邊的人,您不用太過擔心,這種事情絕不會再發生。」
「您沒受傷吧。」
回答的是昨晚晏遷救下的那個女人,「我沒事,幸虧昨晚有個小孩路過幫了我。」
「雖然那個流浪漢不是他們的人,但也不能太鬆懈。」女人摸著圓渾的肚皮,「在生下孩子之前,你最好把周圍的隱患都清除掉。」
男人:「以往我們換地方不到一天,他們就會找上門,這次倒是久了一些。或許那位先知也沒有傳說的那麼厲害。」
女人:「被他看見的人無論跑去哪裡他都能找到,最近看不見我的原因可能是因為肚子裡的這個孩子。」
男人驚奇道:「居然還有先知看不見的人。」
「是啊,我也很期待。」女人的表情柔和,「我的預產期還有多久?」
「不到一周。」
「那就儘可能拖延一周吧,只要熬過這幾天,我們就能成功了。」
女人的語氣有些狂熱,不像對未出世孩子期盼的那種語氣,倒像是……期待看見某項研究成果出爐。
男人問道:「那個小孩就是救了您的人嗎?可見過您的人我都有必要清除,以免留下不必要的麻煩。」
女人警告道:「一個小孩罷了,大概也不受家裡大人重視,發燒只能自己出門買藥,等他醒來我就讓他走,你別干多餘的事情。」
男人:「是。那我先去給您買點吃的回來。」
對話中斷,關門聲響起。女人走進房間,晏遷裝作才醒來的樣子,女人問道:「好些了嗎?」
她伸出手在他額頭上貼了貼,「還好退燒了,你昨晚燒到四十度,再晚點人都能燒傻,你家裡大人呢?」
「謝謝,我可以走了嗎?」晏遷望著她,黑白分明的瞳孔清晰得倒影女人的影子,臉色還有幾道壓痕。
女人笑道:「當然可以,但你確定走到半路不會餓暈過去嗎?」
晏遷肚子響起不合時宜的噪音,他有些臊得慌。他昨天睡了一天,只喝了幾口水,現在胃裡確實空蕩蕩得難受。
半小時後,男人買回來兩份早餐,晏遷吃了幾口,從嘴裡吐出薑絲,看見熟悉的外賣包裝,突然問道:「叔叔你早餐是在哪裡買的?」
男人:「旁邊那條街一家賣粥的,我看人挺多,味道應該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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