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殷回之聽到了謝凌的傳音:「下去看看。」
話音落罷,他的手便被謝凌抓起,下一刻,兩人身形同時消失在原地。
眼前忽地空白,再清明已是身處主屋一角,殷回之心頭猛然閃過驚駭。
白日的易容是他上的,謝凌當時似笑非笑,沒有抗拒,晚上卻直接洗了,說用不上。
他原以為對方是要藉助化形法器,卻沒想到是這樣。
——不藉助法器就做到憑空隱匿存在,以丹修為例,至少要化神期的實力。
……謝凌的修為竟然比當年傳言中的還要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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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主屋角落,殷回之更清楚地看見了陽應舫的狀態。
印堂發黑,已經到了肉眼都能觀察的程度,用不著仙術探測,也能看出他時日無多了。
陽應舫很快失去了力氣和意識,砰咚一聲仰倒在地,裘蓮夜又大呼小叫地讓人去叫醫師。
醫師說了些模稜兩可的話,裘蓮夜餵藥,陽啟硯在旁邊哭,如此折騰了小半夜,主屋的臥房才算熄燈清淨下來。
謝凌走到床邊,推開陽應舫的眼皮。
殷回之看了一眼:「眼白沒變色,不像是中毒,身上也沒有特別的波動,也不像被下了咒術……」
「倒像是……」
他和謝凌對視一眼,謝凌勾唇說出了他心裡的答案:「被下蠱了。」
「嗯。」殷回之點頭,正要伸手去探蠱蟲位置,卻被謝凌攔住了。
「髒。」
殷回之以為他有什麼高明的辦法,沒想到謝凌說完,自己伸出手在陽應舫的身上摸了一通。
殷回之看得眉頭直皺:「……」
摸到陽應舫的左腰側時,謝凌的手頓住了:「在這。」
他抽回手:「蠱毒深入心脈,取出來也沒救了。」
見殷回之盯著自己,他挑眉:「怎麼?你憐憫?」
殷回之沉默搖頭,過了幾息,還是忍不住問:「為什麼不讓我摸?」
謝凌嗤了聲:「我看你表情,以為你很噁心碰別人的身體……尤其是這種髒東西的身體。」
殷回之的確很噁心,不過不是因為髒不髒,而是……他對這種中年男人的、肥胖的身體一視同仁地感到厭惡。
腦海中湧現出一些令人作嘔的畫面,他用力眨了一下眼,強行鬆開自己無意識攥緊的指尖,故作輕鬆:「你不覺得噁心嗎?」
謝凌頭也沒抬,無所謂道:「我不啊。」
殷回之緊繃的神經漸漸鬆懈下來,他從一旁的水桶里捧了一捧水,確認是淨水後,叫謝凌:「你過來。」
床邊的人沒動靜,殷回之疑惑抬眼,看見謝凌像看傻子似地睨著他。
殷回之:「……」
哦,他忘了,這是個相當於化神期修士的魔修,要是謝凌想,都能直接讓床上的陽應舫直接消失,更遑論手上那點看不見的髒。
殷回之走回他身邊,垂著視線道:
「蠱術師的存在很古老,但這個分支現在已經很少見了,手段也算不得高明,上修界的人沒探出來,恐怕只是沒往這個方向去想。」
謝凌:「仙門百家最不缺的就是錢,況且像陽家這種典型的明日黃花,錢也沒多少了,他們就算看出來也懶得說,免得被纏上惹一身腥。」
殷回之知道謝凌說得沒錯。
天下人無不追逐利益,就連所謂的修真界,也只是在追逐利益的時候比魔修多一層底線罷了。
殷回之側首:「我們要不要弄醒他,問問歐陽昳的事。」
謝凌:「如果你想。」
殷回之濕潤的指尖輕輕蜷了一下,不太自然道:「那勞煩域主了。」
謝凌挑眉看了他一眼,心情很好地回了句:「不客氣。」
謝凌剛伸出手,神色驟然一凜,調轉方向握住了殷回之的手腕,帶著他閃進了床底。
下一瞬,窗戶被無聲打開,一個蒙面人翻進來,朝床邊的陽應舫走去。
殷回之側趴在床底下,蹭了一臉一身灰,緊張地盯著一步一步靠近的腳步。
突然,那雙腳頓住了,轉向了一個方向。
殷回之微怔,回憶了那個方向的物件,隨即整顆心都提了起來:水漬!
他剛才在水桶那裡碰了水,地上很可能還有留下的水漬。
殷回之慌忙看去,卻什麼也沒看到,地上乾乾淨淨的,甚至桶壁上都沒有一點水痕。
他一愣,旋即想到什麼,立刻扭頭,卻見謝凌正托著下巴,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與髒兮兮的他不同,謝凌身上仿佛有什麼在無形阻隔著外界的接觸,灰塵根本沾不上其身。
殷回之猛然反應過來:他們根本沒必要鑽床底!
他瞪著眸子,怒沖沖地輕掙了一下,卻被謝凌輕而易舉地連人帶塵摁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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