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說:「師尊。」
謝凌懶洋洋地「嗯」了聲。
殷回之跪坐到他腳邊,沒有仰頭與他對視,只是乖順而眷戀地蹭了蹭他的膝:「不要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
大概是意外他的舉動,謝凌單手捧起了他的臉,細細端詳:「今日怎麼了?」
殷回之沒說話,彎著唇對他笑。
謝凌見狀,思索了一瞬,得出結論:「心魔又作祟擾你了?」
殷回之眨了眨眼,茶色的眸子映出謝凌的影子:「……不知道。」
謝凌挑了挑眉梢,帶著戲弄:「是嗎?」
於是殷回之又不說話了。
托在他臉頰上的那隻手滑到了肩膀上,將他整個上半身帶了起來。
他被半抱著,跨坐在謝凌腿上,眼眸像盛了一泓秋水的湖泊,霧蒙蒙地看著謝凌。
謝凌欺身吻他。
於是那泓秋水從湖中漫了出來。
之後的很多天,殷回之都不太記得自己做了什麼。
只記得唇舌交纏似乎成了他和謝凌每日必溫習的課題之一,巧色也甚少再踏足乾陰殿。
沈知晦撞見過一次。
殷回之當時側了他一眼,仿佛沒有看見他眼裡的不可置信,然後將臉埋進了謝凌的脖頸。
謝凌抱著他,同沈知晦講完了正事,又低頭親他。
殷回之不清楚沈知晦是什麼時候走的,也不太在意。
謝凌親完他,又輕佻地啄吻了一下他的鼻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批評:「最近光纏著我了,修為一點長進沒有。」
殷回之的心仿佛被挖空了一塊。
然後他低頭,重新含住謝凌的唇,用吻將那一塊填滿,含糊道:
「會好好修煉的。」
第45章 蜉蝣·三
殷回之準備閉關。
謝凌問他要閉關多久,他笑著閉眼,蹭了蹭謝凌的脖子,說再看。
謝凌又問他什麼時候開始。
殷回之這回有了確切答案,他很乖地說:「再過幾個月,徒兒還有些事要辦。」
當晚,沈知晦將殷回之堵在了宮門口。
殷回之黑衣長袍,長劍掛腰,薄唇紅潤,膚色白得像夜色中盛放的曇花。
見到沈知晦,他也沒有驚訝:「沈護法,好巧。」
沈知晦眉頭擰得活像有人欠了他八百萬靈石,看起來一點也不覺得巧。
他看了一眼殷回之紅得不正常的唇,幾次欲言又止,最終問:「你要去哪?」
殷回之潤白指尖敲了敲腰間的冰魄:「打獵。」
沈知晦莫名其妙:「大晚上的打獵?獵什麼?」
殷回之笑了笑:「給師尊獵生辰禮,從前師尊為我殺雪山狼王取妖丹,我一直想著回贈他一枚更好的。」
沈知晦噎了一下。
謝凌其實沒有過生辰的習慣,從前沒有,如今連身份都算不得全是自己的,就更沒有了。
不過近年來乾陰鬼域諸方勢力都被降服得差不多,下面的人有心趁此機會討好表誠,早就籌備著要給謝凌過三十歲生辰了。
殷回之作為謝凌唯一的弟子,當然是要在誕辰宴上獻禮的。
可那再近也是五年後的事,何至於現在就開始?
而且……殷回之有沒有機會送出去還是個未知數。
沈知晦想起今天白日在殿裡撞見的場景,又看了看安安靜靜站著等他回話的殷回之。
最後下定決心般沉下了聲音:「少主,我有話要跟您說。」
他帶著殷回之離開了乾陰宮,又找了個絕對僻靜安全的地界,才開口:「你與尊主……如今究竟是怎麼回事?」
殷回之臉上那種很有分寸感和禮貌的笑容褪下一點,斂眉道:「沈護法,我以為此事與你無關。」
有那麼一瞬,沈知晦其實很想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就這麼算了。
可這個孩子才十九歲不到。
本該是在天空翱翔的鷹,卻在謝凌的羽翼下養成了雀,又因為對成鷹的孺慕,甘願駐於金籠。
若只是這樣,其實也很好——但謝凌要動手捏死這隻雀了。
沈知晦實在不忍。
他複雜地看著殷回之:「你喜歡尊主,是嗎?」
殷回之掀起眼帘:「你到底想說什麼?」
「殷回之,」沈知晦第一次叫了他的全名,聲音里憐憫和同情交錯,「尊主給不了你想要的,別再陷下去了。」
殷回之抬步就走。
「你知不知道——」沈知晦兀然開口,「尊主的身體,撐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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