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玉有主,且鋒利割喉,不敢久視。
樂師奏的曲子婉轉變調,伴隨著一陣清脆的鈴鐺聲,一個雌雄莫辨的窈窕舞者進了場。
席上賓客酒霎時酒醒了大半,露出古怪微妙的神情來。
心裡不約而同地想:這是哪個不怕死的送的?
魔修大多重欲,其中色慾占大頭,因此這些人也不是沒動過送美人的心思。
只是他們聽到過一些風聲,說殷回之不僅少時就親自處理掉別人塞到謝凌身邊的鳶鳶燕燕,前幾年還逼走了謝凌一手提拔上來的美人護法。
他們不大想觸殷回之的霉頭,大部分都作罷了。
——這位乾陰少主的手段可不像他說話的聲音那樣溫和,他們要真得罪上了,後果恐怕就不那麼讓人期待了。
今日殷回之和謝凌的著裝直接印證了他們選擇的正確性。
但俗話說,死道友不死貧道,有人敢往殷回之頭上踩,他們還是很樂意看熱鬧的。
他們向殷回之投去自以為隱蔽的窺視目光。
可惜殷回之執杯的手都沒頓一下,仿佛什麼也沒發生一樣,自若地將杯沿貼到唇邊,淺淺啜了一口。
他們只好轉頭去看那翩然起舞的舞者。
舞者面紗遮臉,看不清長相,但光是露出的一雙眉眼已經足夠攝人心魄。
看身高,似是個少年,細看卻又並非。
那一襲蟬翼薄紗下,腰肢綿軟,身形有著不屬於男子的凹凸,又不似成熟的女子那樣豐滿,更像是未發育完全的少女。
有人漸漸回過味來,猜到這副身體裡藏著怎樣的秘密了。
尤物。
看熱鬧者無不心想。
當一舞結束,那尤物抬手摘下面紗時,宴席一下子靜止,連樂師的樂聲都出現了些微凝滯。
眾人終於恍然大悟,為何有人寧願頂著得罪殷回之的風險,也要把此人送給謝凌了。
——這尤物美得幾乎近妖。
唇如點絳,膚若綿雪,夭桃稠李也要遜色三分。
和坐在謝凌近處的殷回之比起來,還真不知道誰更勝一籌,畢竟風格氣質都太過迥異。
但越是迥異,便越代表著新鮮感和誘人,謝凌能不喜歡嗎?
席末的一位城主站了起來,他便是獻禮者。
他先諂媚地向謝凌道了賀詞,才語帶討好地介紹:「尊主,這是屬下遍尋四海才尋到的小美人,天生爐鼎體質,陰陽同身,而且乾乾淨淨的,屬下特地用爐鼎之法將他養到今日才獻給您。」
謝凌聽他說完,沒什麼表情,但聽話音似乎又有點感興趣:「是嗎?哪裡找的?」
那城主頓時大受鼓舞,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
「八年前屬下無意途經下修界,碰見了這小美人,雖然當時他身上有他爹娘設的障眼法術,但屬下一眼就看穿了。
「說起來,這小美人爹娘修為不算差,按理說應該能在上修界生活,但估計他們也清楚這小美人有多誘人、怕在上修界護不住著他,所以一直縮在下修界,平時也不大讓他獨自出門。」
「不過您說可巧不巧,」那城主笑起來,「這少見的一次出門,就讓屬下給碰上了。
「屬下當時廢了不少勁,他那爹媽太死腦筋,我好說歹說都說不通,還是弄斷氣才把這小美人拿到手。
「屬下把他弄回鬼域後,本想著養養就收進房裡,但一探才發現這還是個陰陽同體的天生爐鼎,」他話音一轉,看著謝凌義正辭嚴道,「這種好東西屬下怎麼敢自己占著,當即改了主意,將他養起來,準備找時機獻給您。」
一眾城主聽完,嘴角抽了抽。
八年前鬼域的尊主可還姓舟呢,高座上那位煞神還在天夜門韜光養晦,這傢伙到底是準備把人送給誰可難說得很。
但架不住他話說得漂亮。
其他城主換位思索,覺得如果自己是謝凌,此刻心情一定差不了。
安靜喝酒的殷回之也聽完了,他終於抬眸,看了一眼那城主口中的「尤物」。
那本該是一個生活在下修界,被恩愛的父母竭盡全力保護疼愛著的少年,即使天生身體不同尋常,也從未收到過什麼屈辱。
然後一場碰面,引來一場災難。
此刻那城主把過往當趣事、當討好謝凌的資本說出來,旁人聽得津津有味,那少年也聽得認真,聽得乖巧,仿佛城主口中的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
高座上的謝凌終於開口了,帶著漫不經心的狎昵:「不錯,過來給本座侍酒。」
殷回之執杯的手微微一頓,胃部痙攣牽扯著喉口幾欲作嘔,被他神色如常地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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