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假設好像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還不如欺師滅祖來得痛快,謝凌心想。
他慢慢道:「知道了,仙尊。」
殷回之沒理他,將他丟回了屋裡。
謝凌被丟在屋內那張屬於主人的木床上,床欄精雕細琢,被褥涼軟。他抬爪,輕輕蹭了眉心的印子,心裡的怪異感越來越重。
他當年什麼德行?……心腹如沈知晦都不敢擅自坐他床沿。
謝凌一直認為,如今的他在殷回之的眼裡,可以直接等同「死而復生並出來噁心人的季回雪」。
所以即便這些日子殷回之不在,他也沒像在徐向遲的渢林小築那樣把里外都當自己的地盤,很識趣地沒碰殷回之的床榻用具。
但殷回之剛剛把他扔床上。
謝凌沉重地想,殷回之終於修煉把腦子修出毛病了?
他跳下床,貼著窗戶未關嚴實的縫隙往院中看。
院牆邊,殷回之將門口的禁制重新布好,又捏訣添了幾道新的,便靜靜離開了。
沒有陰沉慍怒,也沒有低落蕭瑟。
這到底是愛他還是恨他啊……
謝凌嘆了口氣,退回屋內,短暫地放棄了思考。
不止過了多久,院牆外突然響起一陣陣奇怪的劃拉聲,一聽就不是正常的動靜。
謝凌眯了眯眼,準備出去看看,結果發現現在他連院子都出不去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陰沉沉地想,要是關他的不是殷回之,他早晚把對方挖成人彘。
可偏偏就是殷回之。
劃拉的聲音消失了,謝凌正要作罷回床上睡覺,耳中卻捕捉到細微的腳步聲。
像是有什麼東西進來了。
謝凌循著聲音,踱到窗邊,開口:「徐向遲?」
腳步聲猛地一頓。
半晌,窗外才響起一道小心翼翼的應答:「是我,你是……小狼?」
鬼鬼祟祟的徐向遲心都快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貼著窗戶根緊張巴巴地等了半天,才等到裡面的回覆。
小狼的聲音壓得很輕:「是我,向遲兄。」
徐向遲瞪大眼睛,心臟怦怦跳,興奮快要從聲音里溢出來:「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肯定沒死……!你是化形了嗎小狼?」
「沒呢,只是能說話了。」小狼乖乖道。
徐向遲一大堆話亂七八糟堵在腦袋裡,一時不知道說哪句,最後選了最關鍵的:「我帶你出去。」
謝凌立即阻止:「我暫時出不去,仙尊不讓我走——對了,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你師尊不會發現嗎?」
「說來話長,我是——」徐向遲想到殷回之之前說過的話,頓了頓,含糊道,「總之我師尊不會發現,你放心好了。」
他沒說,但謝凌大概也猜出了一二。
尺寒宮是歷代問劍峰主的居所,觀瀾宗現在住著兩位問劍峰主呢——徐向遲多半是在江如諗那拿到了能混進來的法器。
謝凌又在心裡給徐向遲畫了幾筆錯處。
為徒不尊。
殷回之眼光太差。
徐向遲聽見裡面的小狼鬆了口氣,悶悶道:「那就好。向遲哥哥,你還是快回去吧,我怕仙尊一會兒回來罰你。」
徐向遲頓時心軟不已,被小狼一句「哥哥」叫得自我感覺身形都變得偉岸起來了:「不會的,師尊他很少罰我——你等等。」
他一時上頭,膽大包天地從窗戶翻了進去。
一低頭,看見白狼身上帶著斑駁的血痕,正仰頭驚訝地看著他,表情呆呆的。
徐向遲愣住了。
他靜了好一會兒,才訥訥問:「師尊他打你了嗎?」
謝凌這才想起來自己身上還帶著傷,他無意在殷回之徒弟面前抹黑殷回之,否認:「沒有,是我自己不小心踩到了禁制,多虧仙尊救了我呢,他也是怕我危險才關我。」
徐向遲鬆了口氣,恍然:「哦哦,我就說呢。」
他蹲下來揉了揉白狼的腦袋:「你到底做了什麼壞事啊?師尊什麼時候才能放你離開?」
謝凌心想徐向遲這點倒是還行,至少知道最相信師父。
他起了點惡劣心思,毫無底線地扮傻充嫩:「我沒有做壞事呀,仙尊說我身體好,要等我化形了收我當爐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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