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舟左看右看也沒看出什麼問題,忍不住發問:「仙尊,有什麼不對嗎?」
「是陰火。」殷回之放下手,淡淡道。
陳平舟資歷雖淺,卻也知道火分三種,平日裡最常見的是陽火,一種則是陰火,也是俗稱的「鬼火」,以怨氣為養料,怨氣越足,火越旺盛。
第三種為離火,幾乎只存在於記載中,也最特殊,陰陽同生,一旦燃起,不盡不滅。
陳平舟反應過來:「仙尊,如果火是陰火,是不是說明……這是人禍?」
「或許。」殷回之道。
陳平舟頭腦風暴,心說或許究竟是什麼意思,尚未想清楚,身後就傳來一道陌生的男子聲音:「是不是人禍,得查了才知道。」
轉身一看,是個頭戴佛陀面具、身披袈裟的男人,聲音嘔啞難聽,但看身形和露出來的一截脖頸,年紀應當不會太大。
這身打扮,無疑就是歸元宗派來的人了……
陳平舟判斷完,心想:歸元宗未免太敷衍,弄個這樣的年輕弟子過來,豈不是要拖他跟啟微仙尊后腿。
如此想著,他態度不顯,連上去打招呼的意思都沒有。
不過那男子的注意力似乎也不在他身上,而是直直走到了殷回之身邊,壓低聲音:「是不是啊,仙尊?」
這語氣熟稔得令人匪夷所思,陳平舟下意識朝殷回之看去,發現殷回之的神情很古怪。
像是看見了什麼極為可恨的東西,眼神十分陰冷,開口卻只有一個平乏無味的單音:
「嗯。」
也許是同樣覺得殷回之反應莫名,來人的佛陀面具下傳出了沙啞低笑。
陳平舟又扭頭看回那人,對方露出來的兩塊眼周肌肉沒有隨笑聲出現任何起伏……可見面具之下的臉也是假的。
看來不是個能小覷的人物,陳平舟上前拱手:「在下倚天門陳平舟,請問閣下貴姓?」
謝凌道:「陳兄言重了,免貴姓殷,歸元宗門徒。」
殷回之冷冷撩起眼皮,掠了謝凌一眼。
「啊……」陳平舟想不起來歸元宗有這號人,又因為這個姓推測此人多半與殷回之有些淵源。
兩個都姓殷,陳平舟也不好隨意稱呼他,乾脆應了那聲「陳兄」:「賢弟,事不宜遲,既然你來了,我們便一同協理仙尊查案吧。」
陳平舟說話不算死板,但也夠不上圓滑,直白點來說就是不大聰慧靈敏的普通人,謝凌恭維了他兩句,他便有些飄然,繼而被謝凌引導著上前開路了。
謝凌走在殷回之身側,壓低聲音笑盈盈道:「一段日子不見,仙尊心性比從前好了許多。」
「滾。」殷回之陰惻惻地吐出一個字。
謝凌似乎頗感失落:「我還以為仙尊是想變著法子讓我出來,看來是我想多了。」
殷回之舌尖嘗到了一點血腥味,不知是哪塊口腔被咬破了。
但謝凌仿佛感知不到他的情緒,也察覺他這些日子的變化,他讓謝凌滾,謝凌就真的懶洋洋地走到他前面一點,有一搭沒一搭地觀察周邊的情況,沒再分一點注意力給他。
殷回之輕輕舔了一下干麻的唇瓣,然後收回目光,當謝凌不存在,獨自檢查了幾間損毀嚴重的倒塌房屋。
不多時,陳平舟在前頭看完一圈,快步走了回來,向他稟報:「仙尊,方元兩里都沒發現屍體,似乎是被人刻意藏了起來。」
說到這,他有點憂懼:「會不會是天機閣的人做的?我們走了這麼遠都沒看見所謂的聆音士……」
「不好說,」殷回之停在一間損毀得沒那麼徹底的房屋前,「先進去看看。」
步入廢墟,殷回之的目光率先掃過殘壁上掛著的銅鏡,和牆角處似乎只是雜亂堆放的石塊。
謝凌也跟了進來,順著殷回之的視線看去,嘖道:「難怪這村子陰氣這麼重。」
殷回之頭都沒偏一下,根本沒有理他的意思,不過他這麼一說倒是點醒了陳平舟:「說起來,鏡子確實是不好對著窗的,一家倒也罷了,我方才在前面看的兩個屋子似乎也是這樣。」
殷回之抬手用靈力拭去銅鏡上的黑灰,昏黃的鏡面照出扭曲形變的人影,和霧蒙蒙的窗外,無端森然。
他摘下銅鏡,翻過來,背面果然有東西。
陳平舟也湊過去,看見背面銅板上用硃砂畫了一道符文,喃喃道:「這是陰陽避邪符啊……不對,多了一筆?」
陳平舟皺眉,他身為劍修不太精於符籙,但這符文不算生僻,明顯能看出陽眼旁邊多了一點。
是畫錯了嗎?
殷回之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一筆之差,陰陽轉換,招鬼。」
他的目光再度落到牆角:「銅鏡對窗,青石鎮鬼,只進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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