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凌快被他煩死了:「擔心什麼?」
「你家仙尊,」陳平舟張口就來,已經認定謝凌就是那個傳說中被拐到歸元宗的仙尊道侶,「仙尊修為高深,這陰火雖然未必能奈他何,但我看天機閣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仙尊一來就大火復燃,要是我們拿不出證據,他們就要說一切都是因為仙尊了。」
「擔心。」謝凌淡聲說。
陳平舟:「嗯?」
「所以你老實待著,順便看著這個老頭,別死了。」謝凌繼續道。
陳平舟反應過來,立即追問:「你要去什麼?這到處都是危險。」
「去給情人搭把手。」
話音落下,謝凌的身影直接在他面前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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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回之提著長劍,循著靈力場的強弱變化,一路找到了陣法中心。
坍塌破敗的祠堂前,上百個被反綁雙手的鎮民跪在皸裂的地面上,個個神情瘋癲,滿身詭異的傷,有人臉上只剩兩個空蕩蕩的眼眶,眼珠已經不知所蹤。
黑霧中怨氣沸騰,尖銳的哭聲此起彼伏,包圍啃噬著跪在地上的人形牲畜。
人群的最後,站著一個身穿夜藍色星軌紋長袍的男人,腰掛一柄弦月銀色彎刀,玄鐵面罩遮住了半張臉。
像是感知到了什麼,藍衣人緩緩轉身,殷回之看見他未遮住的左臉上刺滿了暗色星芒刺青、和在天機晷針上看過的那個人臉。
「來了?」藍衣人對上殷回之的視線,非但沒有緊張或敵意,反而顯現出幾分詭異的興奮來,「大名鼎鼎的啟微仙尊……真是有失遠迎。」
祠堂前石碑依舊,只是碑文上讚譽的人已經從白道生變成了天機閣和「聖子大人」。
殷回之平而直地望了一眼那碑,問:「我該稱呼你為天機閣聖子,還是魏師華?」
魏師華哈哈大笑起來,撫掌道:「不愧是啟微仙尊,在下佩服。」
以祠堂為中心,濃厚陰森的怨氣從家家戶戶湧出,四面八方匯聚過來,在魏師華頭頂上空形成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
砂礫和塵土在陰風的號召下飛旋,周圍的火更烈了,幾乎灼痛眼球,丹田五臟卻越來越陰寒。
殷回之提著劍,卻沒有阻止,魏師華見狀奇道:「仙尊,你怎麼不出手?」
「除了那給你和魏妙珠送過吃食的聶家老者,這些人都已被你灼毀靈台,阻止了陣法他們也是死路一條,」殷回之平靜道,「你焚空村泄憤,我為何要阻止。」
魏師華在聽到「魏妙珠」幾個字時,神情驟轉陰寒,聽完殷回之的話,怔然一瞬,隨即冷笑道:「你這人,倒是不太一樣……那你還站在這做什麼?」
「焚此地,可以。」殷回之注視著他,慢慢道,「若陰火漫出水西鎮一寸,我必取你性命。」
魏師華笑得肩膀都跟著顫抖:「好高高在上、好正義的口氣,仙尊,你知道這世界上最噁心的事是什麼嗎?」
殷回之不語,魏師華便自顧自說下去,聲音怨毒至極:「當你需要正義的時候,沒有任何正義來幫你,你只能親眼看著至親死盡,看著別人剝皮拆骨吃他們的肉……」
「然後等你變得不人不鬼,終於有了復仇的能力時,正義來了,正義拿劍指著你。」
「仙尊,是不是很有意思。」他朝殷回之歪了歪頭,「仙盟?我妹妹被一群人綁出家門的時候,仙盟在哪啊?」
魏師華呵呵低笑起來,冰冷的水珠滾過臉上繁複的刺青圖騰:「我唯一的親人哭著跟我說,『哥哥,我怕』的時候……仙盟又在哪裡?她才七歲,再過半年,我就能送她去上學堂……」
「魏師華,」殷回之冷冷叫他的名字,「我說了,你報仇我不攔你,但若是抗著報仇的名給別人當刀,我不可能作壁上觀。」
「沒有你口中的別人,我連報仇的機會都沒有,」魏師華森森垂眸,墨黑的瞳掃過烏壓壓的人頭,「事已至此,對錯我已不在乎,罪孽深重下地獄又如何,助紂為虐又如何?今日,沒有人能攔我,我要方圓千里都同我魏家亡魂陪葬。」
「仙尊,人家都要拉著你同歸於盡了,」謝凌的聲音從身後由遠及近,最後停在殷回之身邊,「還不忍心把真相拆給他看啊。」
佛陀面轉向眼神瘋戾的天機閣聖子,謝凌用好奇的語氣:「魏師華,你說怎麼就那麼巧,所有正道都將你忘卻的時候,天機閣就站出來說能予你復仇之力呢?」
魏師華敵意地望著這個突然出現的第三人,陰惻惻道:「你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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