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嶸今天摔倒在地上,肚子疼到站不起來,後來慢慢變成微痛。
但是,他是個男人啊。
「能打掉嗎?」
周嶸剛才的那些失態,統統消失不見,面容沉著冷靜。
醫生有些震驚,他意識到這個俊俏帥氣的青年的心態真的很強大。
醫生嚴肅皺眉道:「因為你的身體結構,要是流掉胎兒就只能開刀,我不建議現在就動手術,你體內的子宮靠近腎臟,位置隱蔽,月份小做手術的話風險太大。」
月份小風險會大,池嘉問:「幾個月做手術風險能降到最低。」
「最少七個月。」
七個月?七個月他肚子會變得很大,會影響到他的生活和工作,他可能會面對帶有奇怪和疑惑的眼神。
「不行。」周嶸對醫生的方案提出質疑,「不能儘快嗎?」
醫生認真搖搖頭,「七個月後胎兒發育速度加快,體積變大。而且七個月胎兒已經四肢五官健全了,但是這個時候做手術,胎兒過早離開母體,孩子死亡風險比較大,所以我的建議是留下孩子,待足月後再做手術。」
A市市醫院是全國最權威的綜合性醫院,許多外地來的人來這裡求診,治療疑難雜症,對一些稀奇古怪的病症早已見怪不怪。醫生以周嶸能簡單理解的方式給出了他最合理的解決方案,周嶸對這個孩子要在他體內最少待七個月這件事不再質疑。
但是讓他生下這個孩子?從他身體裡生出來,周嶸還沒做好準備,他的心裡接受能力沒有這麼強。
周嶸不敢想像,「我再想想吧。」
醫院一樓,門被來來往往的人開關,溫度比樓上低,腦袋被冷風一吹,異常清明。
池嘉在他旁邊欲言又止,周嶸看了他一眼,安慰他,「我沒事。」
池嘉心裡難受,周嶸還對自己的身體出了這麼大事表現得還這麼不在意,生氣道:「你總是這樣,遇到問題永遠都沒事,總是憋在心裡。」池嘉從小和周嶸長大,周嶸遇到再多困難都表現得雲淡風輕,滿不在乎,今天他見到周嶸在座椅上的狀態,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變現的那麼驚慌失措,但又想到周嶸遇到這麼大的事他還指責他。
有些愧疚:「對不起。」
周嶸不怪他,池嘉只是太擔心他,池嘉比他還大兩歲,對他就像弟弟一樣。
周嶸現在也沒想清楚,這個問題太突然,他需要好好想想,現在他也很凌亂,走一步看一步,「不是有解決方案嘛,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那不也得……」池嘉沒接著說下去。
醫院裡的人來來往往。
周嶸沒詢問他的那半句話,他倆都明白。肚子裡的胎兒最少得在肚子裡待七個月。
「回去吧,你是醫生,出來這麼長時間,工作不要啦?」
池嘉一會兒有場手術,他是主刀,離不開。被他的話氣笑了,「注意身體。」
周嶸被提醒,意識到他現在在前期這個階段,七個月以前,一不小心就會一屍兩命,周嶸沒好氣拍了拍肚子,「放心吧,我還想活到一百歲呢。」
一樓左側是注射區,防止大家無聊,都會放有電視,放映的是動畫片,小孩子們聚精會神的看著電視裡的卡通人物,其中有一個電視在轉播昨天的新聞,周嶸被裡面的內容吸引住。
「11月3日,涉嫌拐賣兒童的嫌疑人王某在J市桑溪縣落網,今年10月份以來市公安局桑溪分局接到群眾舉報,經過多方偵查,蹲守摸排……」
嫌疑人被抓捕的照片模糊,被煙燻黑的手指攔在臉上,照片停留在這一瞬。周嶸忘不了這個拿煙槍的老頭,他惡毒的眼神,無數次出現在他的夢中。
花白的頭髮,骨瘦如柴的身軀,逃了十七年的時間,原來這老頭當時才五十歲。
周嶸握緊已經冰涼的手指,走出醫院大門,在一個安靜的地方,撥通熟悉的號碼。
那邊的人接通後,「周嶸?」
「是我,徐警官,我看到新聞了。」
徐警官的聲音裡帶著感慨,「十七年了,桑溪分局給我傳照片,他那被煙燻黑的手,我一看就知道。」說著慢慢傷感起來,「十七年了,多少個家庭啊。」
拐賣團伙有七個人,當場抓捕四個,有三個跳火車跑了,其中一個在案發三年後被抓,十七年後又有一個落網。
周嶸輕嗯了聲,「那個缺了個小拇指的男人……」
「還沒抓到。」徐警官一頓,「去年有個報案的女孩,她陳述的嫌疑人特徵與你描述的缺了個小拇指的男人高度相似,她提供了臉部特徵,警方根據她的口述已經繪製了畫像。」
周嶸聞言鬆了口氣,「謝謝,徐警官。」
徐警官又問:「周嶸你記起小時候的事了嗎?」
周嶸:「沒有。」
徐警官嘆口氣,「你這孩子命太苦了,腦子被磕壞了,這家人啥的都忘記了。」
徐警官年紀大了,頗為感慨,這個拐賣兒童案子還是他警校剛畢業時遇到的第一個大案子,周嶸滿臉血拽著他的胳膊,含混說著,缺了塊小拇指,他衝進車廂里里時一個小床板上躺著十三個昏迷不醒的孩子,他當時沒經驗,蹲在地上無助大哭,後來醫生進來後,檢查孩子都沒事,他又蹲在地上大哭,沒人理解他當時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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