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溪明顫抖著手指著顧程煜， 轉頭問顧父， 「我怎麼生了這麼個兒子？」

顧父開口道：「程煜別犟了， 我們不會害周嶸的。」

任顧父怎麼勸說， 顧程煜揚著頭， 就是不答應。

他第一次見到兒子這麼固執， 把他的脾氣都挑了起來， 這幾年修身養性後的氣度，被固執的兒子氣的支離破碎。

劍拔弩張時。

顧程煜感受到後背的推力，後面的臥室門被打開了， 周嶸站在他身後，靜靜望著他。

空氣一瞬間安靜下來。

就連椰椰和星期四也安靜蹲坐在旁邊。

他輕輕推開怔愣的顧程煜。

把手中的孕期檢查單遞到了宋溪明手裡。

周嶸的動作引起了顧程煜的反抗，他急忙去搶，但是周嶸制止住了他，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站在顧程煜身邊，與他十指相扣，似是要他安心，微微用力握了兩下。

用另一隻手摸了兩把凸起明顯的小腹，語氣輕緩，說道：

「我……懷孕了。」

「孩子是他的。」

周嶸這句話如同平地驚雷一般，掀起在場眾人心中波瀾。

顧程煜神色複雜的看著他。

周嶸沖他搖搖頭，微微一笑。

「懷孕？」

沉默良久，宋溪明驚訝開口。

周嶸肯定點頭。

她目光從周嶸的臉上，再到周嶸肚子，最後落到被塞滿手的檢查單。

檢查單上寫的明明白白，宋溪明好像不認識字了，她拉過顧父，倆人對著這幾張檢查單，來來回回翻看研究。

最終她像是接受了這一個結果，心疼問道：「怎麼會這樣？」

這倒是把周嶸問到了，他皺眉思索該如何解釋。

總不好當著二位長者面前說他倆意外睡覺有了個小崽子的過程吧。

周嶸為難地張口又閉嘴，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

糾結間，顧程煜做出了動作，周嶸被顧程煜推進臥室里。

顧程煜對他道：「我來向爸媽解釋。」

周嶸點頭，他正愁如何說呢，但是還是不放心叮囑道：「不要吵架。」

周嶸看他答應了，才把門關上。

房門閉合，與剛才不同的氛圍，在整個空間瀰漫。

宋溪明和顧父神色嚴肅。

她邁步走進正敞開門的書房裡。

待顧程煜進入把門閉合後。

宋溪明把檢查單放到桌子上，手指骨敲擊桌面，一聲又一聲，仿佛每一個聲響都敲擊在顧程煜心口。

宋溪明終於沒忍住問出口，「……怎麼回事？小嶸的身體，怎麼會懷孕？」

顧程煜從書桌處旁放著的簡易保險箱裡，拿出了周嶸當時遞給他的第一份巡檢單，那時才兩個月。

一直到現在的，足足有一沓厚。

顧程煜反覆捻著這些紙張。

把這些材料證據都遞給顧父和宋溪明。

他開口解釋事情的前因後果，解釋周嶸從小的遭遇，他倆的相遇，周嶸身體裡多出的器官，周嶸發現懷孕後的坦然接受……

期間宋溪明和顧父沒出聲打斷，默默聽著。

顧程煜話音落後，幾人沉默。

半晌後宋溪明語氣苦澀說道：「我在聽到小嶸懷孕那一刻，我在想，小嶸父母知道這件事會是什麼反應。」

「我們該如何和小嶸父母解釋，做出什麼承諾，才能讓他們放心……」

「可是這孩子……哎。」宋溪明話說不下去了，顧父摟住她。

誰都能懂，自己家的孩子受欺負了，都會帶著孩子去討回公道，尤其是周嶸遇到了如此的事。但是，周嶸不一樣，在場人都明白，顧程煜也明白。

他向自己父母許下承諾，「我會永遠對周嶸好，一輩子不會讓他受任何委屈。」

……

周嶸坐在臥室床上，耳邊仔細聽著外面發出的聲響，但是一點聲音都沒聽到。

他無奈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