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聞言徹底被激怒,打工人的怨氣衝上來,他甩開徐弋陽的手,目光鎖定對方。
「徐總,你一聲不響地偷溜出去,置我於何地?你以為我是真出來陪你吃陪你玩的嗎,呵……你太異想天開了吧?」
「是陳總開了工資讓我在這跟緊你,你就是我的工作!你不見了,我當然比你媽還擔心!你以為我想給你打那麼多電話嗎?你以為我想跟你呆在這破地方嗎?你以為我樂意天天和你看什麼太陽月亮星星嗎?我只想好好完成工作!因為你好好的意味著我才能好好的!可以繼續領著薪水呆在公司里,可以付得起一個月五千的房租,可以給老家的房子還上貸款!」
徐弋陽被他一長串不帶標點似得話吼懵了,可Alan似乎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反而更近一步走到徐弋陽鼻子跟下,憤恨地說道。
「徐總,我何嘗不知道我叫宋詞?可我在工作的時候只能叫Alan,你想通過一個名字向我證明什麼?證明你是我的朋友?哈哈可笑至極,你總是有一種自以為是的天真,徐總高高在上不識民間疾苦,別試圖來共情我們這些打工人的心境。」
徐弋陽忙不迭否認道,「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Alan並不打算聽他的解釋,直接打斷他的話繼續道,「還有,你自作聰明說要補償我,你補償得了嗎?從你走出酒店大門的那一刻起,我的飯碗就已經丟了,還說不要讓我多說?徐弋陽,我求你動動腦子想一想,你怎麼可能翻出陳鴻宇的掌心,你不過是根任他愚弄的木頭罷了!他早就知道你去了哪、做了什麼、和誰!」
「怎麼會……這樣?」徐弋陽就像被當頭棒喝,喃喃說道,「陳鴻宇為什麼會都知道?」
「你是個病人,他當然要對你的所作所為負起責任。」
Alan吐出來後心裡暢快不少,他後退幾步朝房間走去,對著身後發愣地徐弋陽叮囑道,「徐弋陽,回房間再慢慢琢磨去吧。」
徐弋陽目視著Alan走進去關了門,徒留他一個人傻站在走廊里。
手機震了震,陳鴻宇發來了微信。
——到酒店了嗎?
徐弋陽哼了一聲笑笑,陳鴻宇到底在偽裝什麼?
第12章
巴音布魯克的最後一夜,徐弋陽突然想通一些事情。
他好像一直在隨波逐流地生活著,聽從別人的安排,也不太考慮以後,沒有主見不愛折騰,似乎是一隻從沒爬出過糖罐子的小螞蟻,等著別人投餵。
淺薄的社會經歷讓他第一眼就被陳鴻宇這樣的人吸引——高知海歸,八面玲瓏,實力雄厚。
徐弋陽慕強且顏控,即使對方手段狠辣城府頗深,他還是一次又一次深陷其中。
他們之前有過很多身份,炮友?情侶?包養?夫夫……
徐弋陽閉上眼,宋詞說的那些話,直搓心頭痛處,沒錯,他就是根木頭,任人愚弄的木頭。
徐弋陽是失憶了,不是傻了。
白日下的岸口看似風平浪靜,其實暗流正在看不見的黑夜裡蠢蠢欲動,假象罷了,是陳鴻宇在哄騙他。
還沒回陳鴻宇的消息,徐弋陽吞了蒼蠅一樣打下一段話。
——你動過我手機?
兩千公里外的上海,陳鴻宇看到新消息,他朝亮起的手機屏幕冷笑一聲,接著摘下眼鏡按住眉心,暗道某些人不識好歹。
——怕你遇到危險,不要再嚇我一次了。
徐弋陽不知道他指的到底是哪一次,也懶得在網上你來我往打太極,於是決定這次回去一定要找陳鴻宇問個清楚。
他是糊塗帳,但陳鴻宇卻是精算盤,自己正被人耍得騰騰轉。
沒與那木日重逢的時候,半年說過就過了,雖常覺缺憾但也不至於刨根究底;可偏偏就是今晚,他想他想得睡不著。
那木日說「我們不僅僅只有拍照的關係」,所以,他們之間到底走到了哪一步?徐弋陽不敢多想,怕是一場誤會,也怕自作多情。
閉著眼卻浮現出那木日高大挺拔的身影,他穿著一襲海藍色的蒙古袍,騎著白馬在廣袤無垠的曠野上馳騁,手裡的馬鞭在風中甩出勁脆響亮的音爆,亘古不變的雪山沐浴在盛大燦爛的金光之下。
那木日是這天地之間最鮮活的點綴,他跑到徐弋陽跟前,笑著朝他伸出手,滿眼都盛滿了少年人意氣風發的驕傲。
那木日問他,「要上來嗎?」
徐弋陽倏然睜開眼,乍現的片段真實到讓他不寒而慄。
一瞬間,他分不清這到底是回憶還是想像,錯亂之下,腦側的神筋抽抽地疼,好幾天沒吃藥的徐弋陽翻過身從包里摸出一版藥,囫圇吞了下去。
他想,一定要快點記起來才好啊。
把車開回草場,那木日喊來弟弟一起拆防滑鏈,下過雪氣溫驟降,夜晚的巴音布魯克冷得讓人心裡發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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