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想知道嗎?」
那木日鄭重地點點頭。
「如果這一次能活著出去。」說著徐弋陽淺吻一下他額頭,輕聲道,「我告訴你答案。」
火堆的影子在徐弋陽臉上跳動,那木日分不清到底是眼神在閃爍,還是他的心在亂撞。
他們之間從開始到現在,那木日從未像現在這般渴求過得到,徐弋陽於他,就像太陽到地球的距離,他只能仰望其光芒萬丈的樣子,不敢靠近更不敢遠離,太陽的引力是他圍繞的理由,他亦用陪伴證明自己的長情。
「為了你這句話,我們一定會出去。」那木日與他額頭相抵,對於未來,他有了新的憧憬。
可是這雪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停?
而徐弋陽的承諾最後也如燒盡的火堆一樣,雪過無痕。
第29章
上海, 古北花園別墅。
陳鴻宇得知徐弋陽失聯,已經是可可西里大雪的第三天,也是徐弋陽不聲不響出走的第十天。
知道徐弋陽愛玩愛旅遊, 但陳鴻宇之前從沒過多干涉過他, 直到這一次, 陳鴻宇將近一個星期沒有刷到徐弋陽的動態, 多方聯繫打他電話, 皆是無人接聽, 陳鴻宇才意識到徐弋陽可能出事了。
當天, 陳鴻宇托人查到了徐弋陽刷過的消費記錄和出入路徑,手機定位最後在芒崖鎮西的無名路上。
定位從這兒消失,再往邊上走就是可可西里。
十二月的可可西里,陳鴻宇有所耳聞,不需要多想都能猜到那裡險惡的自然條件, 他不懂, 徐弋陽為什麼要去那兒。更令他感到不快的是, 查到的記錄顯示徐弋陽此行是和一個叫那木日的男人在一起, 他隱隱感覺之前見過這個名字這張臉,但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找到徐弋陽。
最快的飛機到達花土溝機場, 若不是來找人, 陳鴻宇連聽都沒聽說過這地方。救援隊的負責人一早等在機場,陳鴻宇砸了重金讓他們全力搜救失聯的徐弋陽, 可一下飛機, 撲面而來的大雪讓他踉蹌了一下,寒冷的風像利劍穿透布料,凍得讓人腿腳打顫, 不難想像,在一望無際的可可西里,比這裡冷上好幾倍的高原地帶,生存機率有多渺茫。
陳鴻宇上飛機前,仍覺得只要砸錢下去,就能全須全尾的找到徐弋陽,當真見到全副武裝救援隊的那一刻,他才覺得,這一回是懸了。
風雪交加,救援車輛寸步難行,直升機在陳鴻宇的強烈要求下勉強起飛,可剛進入可可西里不到半小時便被迫返航,能見度太低爬升高度也不夠,千金難換一條命,大家都不敢太過冒險。
接下來的兩天,陳鴻宇的態度從砸錢求人到暴躁罵街,最後生無可戀……據救援隊分析,這場雪至少下了五天,此時的可可西里腹地也許早就被白雪覆蓋,車子和人都難逃一劫,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推移,徐弋陽還能活著與他相見的可能性越來越來低。
隊長說只要雪小了就立馬啟動搜救,讓陳總相信奇蹟的同時也要做好心理準備。
陳鴻宇能做的唯有等待,一向只信自己的人,卻在第三天大清早去了寺廟。他在朝佛殿前長跪不起,無比虔誠地求佛祖雪霽雲散,徐弋陽能平安歸來。也許是五十多萬的香火錢讓上天感受到了他的赤誠之心,那天中午金色的天光終於在灰色雲層里撕開一道破口,雪漸漸停了,救援隊馬不停蹄升起直升機撲進可可西里無人區。
螺旋槳颳起巨大的風噪聲,陳鴻宇坐在機艙里盯著腳下白茫茫一片虛無,雪色與山巒相連,抹平了稜角,埋藏了生機。陳鴻宇睜大眼睛觀察地形,看多了卻覺得天旋地轉眼前出現虛影,連續幾天的精神高壓,他也有些體力不支。
三架直升機穿越過崑崙山脈,在離國道將近三百八十多公里的路段,救援隊收到了衛星電話的信號。
可可西里第六日,車上食物和水基本見底,車子和備用電池的電力悉數耗盡。徐弋陽和那木日緊挨在一起,白天溫度上升還好熬一點,一到晚上動輒零下三四十度的酷寒,他們兩個人即使穿上所有衣物鑽進睡袋,也難以與之抗衡。
最後兩天,徐弋陽發起燒來,身體各項機能開始報警,最令那木日擔心的事發生了。他看著躺在睡袋裡的徐弋陽精神不濟,吃得也少,虛弱得嘴唇都起了白皮。怕徐弋陽失溫,那木日晚上把自己的睡袋剪開,蓋了一半在徐弋陽身上,自己則摟著對方用體溫將他捂熱。
醒來見雪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那木日的絕望感日復一日,他也快要支撐不下去了。
「那木日……」
徐弋陽氣息微弱,他現在不覺得冷了,但還是好累好累,喊個名字都費勁。
「我在。」那木日握著徐弋陽伸出來的手,驚覺他體溫低得不正常,再探了一下徐弋陽後頸的溫度,同樣發涼,「那日,你感覺怎麼樣?」
「雪停了嗎……我們能走了嗎?」徐弋陽半睜半闔,氣若遊絲,最後一點念頭就是早點回家去。
「馬上就能出去了!」那木日覺得不對勁,扶起徐弋陽上半身拍了拍他的臉喊道,「別睡,千萬不能睡!那日,你快醒醒!」
徐弋陽被他晃得噁心,苦笑著睜開眼說道,「別喊了,我能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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