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留在新疆快三十年了, 青春和理想都與這裡有關。」那木日繼續道,「我阿爸是在馬場上班的時候認識了我媽,一見鍾情,他們一起去了烏魯木齊。」
「一見鍾情。」徐弋陽喃喃重複,心裡卻泛出無限的悲哀。
別人的一見鍾情是彼此相守三十年互相成全,而他的一見鍾情卻是被迫淪為玩物難以抽身。
陳鴻宇能給他的感情就像碳酸飲料里混入過質皮蛋,冒的泡里全是黑色的渣滓,爛人真心。
「對,一見鍾情。」那木日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徐弋陽的側臉,而後慢慢握緊手,將徐弋陽比劃的手指一點點攥緊。
如果不是對方有對象,他一定會大膽告訴徐弋陽,而不住偷偷藏了私心,只敢說一句「你是我的太陽」。
徐弋陽只盯著藍色袖口下糾纏的十指欲言又止,那木日明知動作逾矩,卻沒有鬆開的意思,他把人往懷中拉近,輕聲問,「很晚了,要進去嗎?」
氈房裡升起爐子,乾燥的熱浪撲在徐弋陽身上,繃得他嘴唇起皮發白。徐弋陽脫了蒙古袍換了身短袖,坐在通鋪邊沿,拿著一支乳霜往白生生的皮膚上細細抹。
換成是別人,那木日肯定已經在心裡罵娘娘腔,但偏偏這人是徐弋陽,那木日隔著火爐煙氣肆無忌憚地看。
乳木果的香味壓住了氈房裡乾燥的爐子味,徐弋陽抬頭正好撞上那木日一瞬不瞬的目光,對方倏爾垂下頭,心虛地解衣服上的扣子。
「你要塗一點嗎?」徐弋陽舉著手裡的身體乳,「很香的。」
那木日頭搖得像撥浪鼓,「不習慣塗這些,你用吧。」
徐弋陽沒堅持,掀開被子橫躺進去,那木日換了身寬鬆的衣褲也上了鋪。兩人之間隔了很遠的距離,那木日安分地躺著,哪怕身體起了反應,他也只是仰天躺平不敢動作。
熄了燈,屋子裡只有火苗在噗嗤跳動,徐弋陽一時睡不著,腦子混亂閉上眼全是陳鴻宇乾的糟心事。
「那木日,你睡了嗎?」
「還沒。」那木日聲音低沉干啞,偏過頭看向徐弋陽,「怎麼了?」
徐弋陽頭枕著手臂,看著圓弧形的穹頂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那木日,你是不是喜歡我?」
徐弋陽問得直接,他篤定那木日對他存了心思。
「嗯……」那木日遲疑片刻,給出肯定的答覆,「你看出來了?」
「你壓根就沒藏過。」徐弋陽笑了笑,「一見鍾情?」
「嗯。」
徐弋陽沒有立刻接話,他糾結要不要繼續說下去,因為這對那木日來說特別不公平。
「那木日。」徐弋陽再次輕聲喊他名字,他想如果對方沒有應的話就此作罷。
「我在。」那木日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
徐弋陽的話梗在喉嚨,他艱難地磨了下嘴唇開始慢慢鋪墊,「陳鴻宇反正是渣男,他背著我和別人結婚,嘴上說著喜歡我,結果還要和別人生孩子。你說可笑不可笑?」
「可笑。」那木日一點不含糊,「所以你為什麼不離開他?」
「他不放我走。」徐弋陽想起這就覺得無奈,「我說過要走,他說讓我收了這心思,我們簽過一份協議合同,有信託還有股份,想分開沒那麼容易。」
「那木日,你要不假裝和我在一起吧?憑什麼他能找老婆,我就不能找?」徐弋陽胸口一陣火熱,說得很快也很衝動,生怕那木日生氣似的,「我就一想法,和陳鴻宇對著幹,你要是不願意也沒關係,畢竟這也不是什麼好事……」
「我願意。」
徐弋陽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沒想到那木日答應地這麼快。
那木日怕他不信,重複了一遍,「我願意,假得也沒事,能幫到你就好。」
換徐弋陽思前想後了,過了很久,他才平復下心情,帶著衝動後的一絲後悔,「你應該拒絕我的。」
「我不想拒絕。」因為拒絕了,可能連假的都沒有了。
「可是這樣,我好像也變成渣男了。」徐弋陽不禁鄙夷自己齷齪的行為,「和陳鴻宇又有什麼區別呢?
那木日打斷了他,「有區別,我是自願的。」
徐弋陽沒再說話。
「別想了,那日。」那木日怕他反悔,「早點睡,明天帶你去個地方。」
第二天,那木日早早起床,收拾完東西喊醒了徐弋陽。
徐弋陽裹著被子睡眼惺忪,肩上的頭髮打著卷掩了小半邊臉蛋。立在跟前的那木日卻是穿戴整齊,新買的蒙古袍外墜著價值不菲的珊瑚項鍊,手指上戴著黃金鑲嵌的松石戒指,手腕纏著南紅珠子,腰挎牛皮腰帶、和田佩玉、寶石彎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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