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那些你爸讓你交的朋友?」
「嗯……」
陳在安很快收回視線,從椅子上站起來。
「看來你爸爸也不是很會給你選朋友。」
「我去洗漱。」他說。
好在雖然只是一家小鎮上的醫院,病房裡也有簡陋的淋浴間。
狹窄的浴室只有一個掛鉤,很難放下冬季的毛衣和長褲,何況還有洗完澡準備穿的睡衣。
陳在安只能在浴室外脫衣服,他走到病床邊,從衣櫃裡拿出衣架掛好外套,再抬手脫掉了毛衣。李思央看過來一眼,視線又很快躲掉了,把頭埋得像鴕鳥一樣盯著草稿本。
「裡面放不了衣服。」陳在安解釋一句,拎起毛衣折了折,暫時放在沙發上,又抽掉了牛仔褲上的皮帶,一隻手握著皮帶頭,另一隻手一圈一圈捲起來。
褲子沒辦法在外面脫,陳在安瞥了李思央一眼,轉身進了浴室。
等裡面響起水聲,李思央才停下手裡的筆。
草稿紙上只有幾個毫無意義的圓圈,歪歪扭扭完全不是李思央平常的水平。
他拿了塊橡皮,把畫得不好的圓都擦掉,手墊著紙,重新開始畫。
腦子裡不受控制地出現剛才陳在安在他眼前脫衣服的樣子,他只看到一點點陳在安的小腹。沒想到他平常看起來那麼宅,也不怎麼運動,居然有很緊實的腹肌……
再回神時,草稿紙上已經出現了一點肌肉的輪廓。
李思央的臉燙了一瞬,倉促地擦掉了。
應該都是出於做雕塑的習慣……他安慰自己。
或許下次應該大膽一點看,表現得更專業一點。
陳在安沒洗多久,他出來時換了一套睡衣,走到加的小床邊坐下。
手機里好像有很多信息,陳在安垂頭處理許久,絲毫沒管還在滴水的發尖。
房間裡只有老舊的空調運作的聲音,李思央也埋頭畫畫,時不時分心偷瞄一眼陳在安在幹什麼,對他從哪裡弄來一套睡衣這件事也很好奇。
很快,陳在安被看得不耐煩,忽然抬眼,抓了李思央個正著。
「看什麼?」
「看你衣服,你從哪裡帶來的?」其實還看了手,看了臉,但李思央不想承認。
「車裡一直有。」
「外面這麼冷,又只留一天,我還以為你不會洗澡。」
陳在安似乎是聽到什麼無法理解的事,視線從手機屏幕上抬起來:「髒。」
李思央反應過來,手指一頓,放下筆。
「那我也去洗澡。」
「沒說你,」陳在安抓住他沒受傷的手,動作強勢地把他按回去,「就一條手能動洗什麼洗,躺著。」
「但我還可以畫稿子,」李思央舉了下他的草稿本,「我又改了改圖。」
「嗯,你很厲害。」雖然陳在安說著表揚李思央的話,但他語調平,也沒表情,自顧自地拉開被子在小床上躺下,顯得一點也不真誠。
他身量高,和那張床格格不入,似乎只能完全平躺才睡得下。
但陳在安沒有表現出任何介意,只是又拿起了手機。
李思央忍不住想,這個世界上對陳在安最重要的兩件事他可能已經知道了。
一件事是打遊戲,另一件事是做遊戲。
他收拾好草稿本,還是下了床去洗漱。
因為陳在安用過浴室,地面上鋪了一層未乾的水。
李思央怕摔倒,走得很小心。
到了水池邊,他看見一隻一次性的紙杯里放著一把拆開的牙刷。
「黑色我的白色你的」,陳在安已經替李思央把那把白色牙刷拆好了。
從小浴室里出來,陳在安正在打電話。
他站在窗邊,背對著房間。聽見李思央出來的聲音,才很短地偏了下頭。
李思央沒有打擾他,又自己回到病床。
雖然現在時間還不晚,但折騰了一天,他也很累了。
病房裡燈光並不亮,李思央聽陳在安說著一些他根本不懂的話,覺得很困,迷迷糊糊快要睡著時,他聽見一聲輕響。
房間裡的燈被人關掉了,眼前徹底暗下來。
清晨,李思央被護士叫醒。
窗外陽光正好,仿佛昨天的暴雪從未存在過。
李思央剛睜開眼,就被護士扎了針。他今天還有一瓶消炎藥要打,打完就可以出院,兩周之後再複查拆掉石膏。
環顧房間一圈,陳在安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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