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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側的光被陳在安擋住,李思央一眼都沒看過去,只和賀承說話。

「我們來救場的,每年這種舞會,都要抽幾個高年級的過來,很不幸,今年是我們。」賀承看著他們空了的酒杯,問:「還喝嗎?」

「不要了,」李思央抬了下手,讓他看桌面的空杯子,「我喝五六杯了。」

「你酒量這麼好?」賀承驚訝了。

「還可以吧。」李思央謙虛道。

他們沒聊多久,賀承就看了眼手機,說自己帶人跳舞去了。

剩下一句話也沒說過的陳在安,還有努力想讓自己不存在的Ollie,以及垂著腦袋的李思央。

這種環境讓Ollie壓力太大,他連藉口都沒來得及找,就起身離開了。

Ollie走了,李思央轉過身,伸長手臂去旁邊的長桌上拿酒,剛準備喝,就聽陳在安說:「喝酒不利於傷口恢復。」

「我都沒醉,也能算喝酒了嗎?」李思央不聽,陳在安就繼續說:「還會長不高。」

這次李思央拿酒的手猶豫了。

喝酒的人變成陳在安,他坐了一會兒,問李思央:「為什麼不去跳舞?你很會跳舞的。」

在李思央某一年生日的聚會上,陳在安看著他牽過一個又一個女生的手,陪她們跳了大半場宴會。

「哪裡有很會……而且沒人陪我。」李思央看向陳在安。

這是他今晚第一次這麼近地看他。

李思央不是沒見過陳在安穿西服,相反他其實見得很多。

他想陳在安就是趙美玲說的那種,能把西服穿得很有氣質的類型。

這身衣服襯得他肩寬腰窄,比例好看。配上那雙本就漂亮的手,幾乎是西服最完美的衣架。

李思央用專業的眼光打量他,他發現自己真的有點醉了,控制不住視線,迷迷糊糊地盯了陳在安很久。

「看夠了沒?」陳在安問。

他的手指上今天多戴了一枚戒指,卡地亞的經典款,一顆釘子的設計。

李思央緩慢地點了點頭,又和陳在安對視。

「為什麼看我?」陳在安沒打算就這麼放過李思央。

可惜這是一個連李思央也不知道答案的問題,他只低聲說:「我看看你又不會少塊肉。」

「你一直在問我,那你為什麼不去跳舞?」

比起李思央,陳在安的答案隨性多了:「不想去。」

也行,很「陳在安」的說法。

等陳在安一杯酒快喝完,一個女生走到他們桌邊,大膽問陳在安:「你可以和我跳舞嗎?」

這本來就是陳在安今天晚上來到這裡的意義,他沒有理由拒絕。

李思央低下頭,想學Ollie假裝自己不存在,但他學得很差,會忍不住有點不開心,也不自然。

很快,身邊的位置就又空了。

李思央沒看他們,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只是覺得自己該走了。

反正他喝到了好酒,時間也差不多了。

衣服被放在進門的位置,李思央站起來,沿著舞池的邊緣、長桌的後側,和人流逆行。

在他之後又來了許多的人,李思央的衣服被擠到靠里的位置。

他抬著左手的石膏,側身去拿,在狹窄的更衣室里顯得有些狼狽。

不過好在還是很快拿到了,李思央一邊繼續往外走,一邊艱難地穿上衣服。

從溫暖的室內出來,涼意瞬間席捲全身,李思央把圍巾也給自己裹上。他從後門走,離開之前回頭看了一眼熱鬧的禮堂。

室內淺黃色的燈光透過窗,腳下的石板路上只有一些雪融化後的水,倒是路邊的草地上還積著白色。

父母入獄這兩年,李思央早就習慣從熱鬧中抽身,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今晚有些難過。

他低著頭走路,忍不住想,陳在安會和多少人跳舞,到多晚,還會喝多少酒。

想來想去,他覺得這些自己都不應該關心。

他們只是恰好在同一個地方留學,雖然曾經相識多年,可那麼多年裡認真的話都沒講過幾句,甚至連熟人都算不上。

等到新的創業樓裝修結束,陳在安搬走,他們就該恢復沒什麼關係的那種關係了。

這種感覺好奇怪,是不是因為長這麼大,李思央都沒交過幾個像樣的朋友,才覺得只做不說的陳在安,是個值得交往的人。

腳下的石板路快到了盡頭,李思央聽見有人叫他中文名:「李思央。」

他回過頭,看見逆光而來的陳在安。

他沒穿外套,只有一身西服,在寒夜裡竟然沒覺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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