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著圍巾上的小兔子,原本是要縫愛心的。
想了想,又有點生氣。
幹嘛還要給江左晗織圍巾……像刻意討好似的。
葉之瑜把圍巾扔進了垃圾桶。
然後脫下毛衣和長褲,走進浴室。
江左晗的家真的很舒服,每間臥室都有獨立的衛生間,一開始關在裡面,會有如坐針氈的感覺,漸漸習慣了,竟讓他產生了一種不舍的留戀感。
這裡的馬桶圈自帶加熱,坐上去不會冰到大腿。
不會更不會像他家一樣,常年堵塞,需要備皮搋子才安心,紙巾是不能直接扔進去的,沖便器也一直壞著,媽媽不肯修,她專門拿了一個腳盆盛水龍頭裡滴落的水珠,或者用拖地板的髒水來沖馬桶。
浴缸很大,可以一邊泡澡一邊按摩,不像他年久失修的淋浴器,要調整半天的水溫,才敢走進去,也沒有浴霸,冬天又濕又冷,全靠哆嗦硬抗。
葉之瑜吹著暖風泡在浴缸里。
水漫過流暢纖細的鎖骨,襯得他整個身子白得反光,波光瀲灩。
莫名地,心中泛起酸楚。
直白的給予還有拒絕的餘地,溫水煮青蛙的滲透,才讓人後怕。
住久了,他竟也會對優越的物質條件產生依戀與渴求。
可能疫病結束,回到家,又要適應一段時間。
吹乾頭髮,圍了一條浴巾出來。
躺上床前,腦海里突然閃過某些遺漏的痕跡。
扔進垃圾桶的圍巾不見了。
葉之瑜找遍了房間所有地方,都沒有再看見。
A市禁嚴第七天,縱使李大嬸囤貨再多,也經不住入不敷出的消耗。
所有外賣軟體,買菜軟體都停運了。
正當李大嬸表示,要節衣縮食的時候,居委會發了通知。
每戶領一袋五斤的大米,一板雞蛋,一桶油,確保日常消耗。
疫病的關係,物業管家被感染了半數,剩下的已經全部回家,業主只能自己下樓拿物資。
上樓的時候,頭髮花白的老奶奶叫住了葉之瑜。
八十上下的年紀,她住在十五樓,房子是兒子和兒媳婦買的,工作的特殊性,沒辦法回家,老人一個人住在大平層里,十分不方便。
覺得葉之瑜面善,便懇求是否能幫忙搬運一下大米和油。
疫病肆虐,獨居老人最可憐。
眼老昏花,腿腳也不利索,無法及時獲取外界的信息。
聽她說,當時封鎖小區,過了兩天,等兒子打來電話才知道的。
幸好人老吃的也少,每天煮點粥,吃點榨菜,也沒餓著。
葉之瑜一口答應。
彎腰的瞬間,江左晗越過他,拎起了油和米。
「忘記醫囑了?」他說:「你的病不能提重物。」
然後對老奶奶道:「我幫您帶上去。」
老奶奶認識江左晗,露出感激的神色:「謝謝啊,小江。」
電梯裡詭異的寂靜。
葉之瑜正跟江左晗冷戰,也沒有說話。
還是老奶奶率先打破沉默:「小江,你以前走路帶風,從不看人,我都不敢找你幫忙,沒想到是個好孩子。」
江左晗禮貌解釋:「我近視,平時看不見,有需要的時候會努力一下。」
說罷,回眸瞥了一眼葉之瑜,發現後者清澈的眸子正因為他的胡說八道不自在地亂飄。
老奶奶跟隨著他的視線也看了一眼葉之瑜,笑著對江左晗感嘆道:「你弟弟都長這麼大了,前兩年見到的時候,才這麼矮。」她比了比身高,在腰間的位置。
葉之瑜:「……」
江左晗說:「這是我家庭教師。」
「是嗎?」老奶奶驚愕:「不好意思,我記得你有個弟弟,又看你倆挺親密的,以為是兄弟……」
「噢?」江左晗有了興致:「怎麼個親密法?」
「剛才他頭髮上沾了樹葉,你順手替他取下來了。」老奶奶露出懷念的神情:「當年我老伴在世,也這麼對我。」
……什麼老伴。
這麼說,好像江左晗跟他有某種不可告人的關係似的。
一霎間,葉之瑜感覺渾身都不自在了。
而且,剛才有樹葉掉在身上了嗎?
……他都沒注意到,只覺得頭髮忽然被撥了一下。
江左晗手閒,喜歡捏著他的頭髮玩,葉之瑜忍著忍著早習以為常了,老奶奶提及才想起這茬。
送走老奶奶,電梯裡只剩下兩人。
「別生氣了。」江左晗柔聲道:「你沒有見異思遷,是我無恥下流,對你浮想聯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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